; “圣上竟亲自前来探望太医令,真是太医令的无尚殊荣。”柴素锦在太医令床边的幔帐旁,低声说道。
“他还未苏醒么?”圣上垂眸站在太医令的床榻旁,侧脸问柴素君。
柴素锦点头,“剑伤过深,伤及心脉,太医令失血过多,如今昏迷不醒,乃是精力皆为护住心脉所致。”
“何时能够醒来?”圣上又问道。
柴素锦沉吟片刻,“许要再过上一日两日了。”
“无论如何,一定要救醒太医令,需要什么药材,府上没有就向宫中讨要。”圣上沉声说道,“你需要什么只管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医治好他。”
柴素锦侧脸看着圣上,眼中是化不开的疑惑迷茫。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朕?”圣上微微皱眉。
柴素锦连忙收回目光,垂下头去,“小女斗胆了。”
圣上轻笑一声,“但说无妨。”
柴素锦却摇摇头,不肯开口。
圣上微微皱眉,“有什么话,是不能对朕说的么?”
“圣上乃是九五之尊,小女草芥……”
“住口!”
圣上打断柴素锦过谦的话,面上略有些不悦。
他声音许是略大了些,在床上躺着的太医令不安的动了一下。
圣上深吸一口气,“你,随朕来。”
圣上负手向外行去。
柴素锦看了看床上的太医令,他情况稳定,只是一时没有醒来并无大碍。
她提步追在圣上后头。
虽然已经进入了冬日,京城的冬季还是颇有些冷的。
太医令府上却种了许多不畏寒的树,万物凋蔽的时节,这院中却还有松柏绿竹苍翠的颜色,叫人眼目喜悦。
圣上缓缓行与曲曲折折的回廊之中,廊下挂着些鸟儿,时不时的鸣叫一声。嘹亮脆响的声音,能传出老远去。
虽是微服私访,但圣上所带的随从却也并不少,为圣上安危着想,圣上亲兵已经将太医令府上的家仆随从都远远隔开。
于是此时,廊下格外的清静,只闻鸟语微风,无人搅扰。
柴素锦跟着圣上走了好一阵子,圣上才在一株梅花树前,停下了脚步。
“你不用妄自菲薄。”圣上回头看她,缓声说道,“太医令说你像锦儿,并无虚言,便是朕来看,你也是有几分肖似锦儿的。并非面容,乃是这一身的气度。”
柴素锦站在原地,眼神眷恋仰望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相隔一世的思念啊,她从方城到宋州,再到京城,经历了多少为难,受过多少磋磨,所求的不过是亲眼看到亲人安好。
如今终于没有旁人打扰,可以如此亲近的看着自己的父皇。
这样真好。
“锦儿在你这年纪的时候,还未必有你这番气质。你比锦儿更多了几分沉稳。哪里像是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圣上缓缓点头说道。
“圣上也是十分思念公主的吧?”柴素锦小声问道。
圣上长叹一声,“如何能不思念,她肖似皇后,性格却又有几分像朕,她最是明白朕的心意。朕不开心的时候,她总会守在朕的身边,说趣事儿逗朕。朕为国事烦忧的时候,她会学了各种舒缓放松的手法为朕按压,纾解发困……她生在皇家,却比世上的儿女更有一颗温柔仁爱的心。她对朕的一番孝心,一番崇敬之情,叫朕……”
又是一声长叹,圣上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心绪似乎压抑的像此时的天幕。
柴素锦正要开口,圣上却突然转过脸来看着她。
他十分专注的盯着她的眉眼,盯着她挺立精巧的鼻梁,盯着她恍如樱桃朱丹一般润泽的红唇,盯着她白皙光洁的下巴。
柴素锦在他的目光之中忽生几分畏惧之意,她不由自主退了一步,肩头微微发热。
“圣上……”
“朕再问你一遍,你愿意做朕的锦儿么?”圣上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柴素锦心头砰砰乱跳,为什么并不是第一次听这句话,却是第一次如此的害怕?
“圣上……您心中的锦儿,旁人真的可以取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