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头垫着一方厚厚的灰布,那灰布却已经被染成暗红的颜色。
柴贤的眼睛圆凳着,死不瞑目之状,叫人望之骇然。
他死的时候必然是极为不甘。死气沉沉的眼目瞳孔之中甚是还能辨别出惊恐来。
跟着的宦官宫女都吓得不敢抬头。
可前头的虞震德,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柴贤的脑袋,却是满面笑意。
梁四原本走在最后,突然加快了脚步,来到梁悦身侧,“弟弟,你还是背叛了我。”
梁悦侧脸看他,“哥哥的话,我没有告诉圣上,如何叫背叛呢?”
“没有么?你叫圣上怀疑我,叫圣上防备我。将你的地位提高至于我相当。用你来牵制我,打压我。如此,我们兄弟二人已经走到了相互制衡的一步,这还不叫背叛么?”梁四冷笑反问道。
梁悦垂下眼眸,“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哥哥,自始至终。哪怕是我知道,你并不想叫我活着回来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背叛你。我总是欠了你恩情的。”
梁四哼笑一声,脸上表情却愈发冷凝,“咱们走着瞧。背叛是什么下场,你当知道。”
他越过梁悦,走在了前头。
昭阳殿上,大臣们东倒西歪的睡着。
天还不亮,他们已经被看管在这里,多日不曾回家。
有太监送来吃喝,如厕也有绣衣使贴身跟着,没有半分自由。
文丞相的血迹尚在,大臣们连句抱怨的话都不敢多说。
“起来了,起来了——”
忽有太监尖利的嗓音,响彻殿中。
大臣们被惊醒起来,揉眼左右看去。
“是要放咱们回家了么?再这般关下去,人都要被关疯了。”不知哪位大臣,梦呓一般说道。
“没睡醒的吧,怎么可能放咱们回家?”立时有人唉声叹气的反驳。
语气之中尽是无力的不满。
“是要放你们回家了。”虞震德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众人一个激灵,立时都清醒过来,连忙翻身跪好。
“圣上万安!”
好好的昭阳殿,此时却有些不堪入目。
虞震德啧了一声,“你们占着朕的昭阳殿,朕还没有抱怨,你们倒是不满起来?”
“不敢……”大臣们连忙叩首。
“罢了,你们以为朕不想叫你们回去么?不过是要保护你们,不被那些愚民所伤。你们若是此时在家中,说不得就会受制于暴民了。朕一片苦心,你们要体谅啊。”虞震德笑嘻嘻的说道。
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怎的圣上的心情看起来如此之好?难道先太子已经退兵溃败?
也没有听说两军交战啊?
难道是圣上从其他地方调来了援军?援军已经到了?
众人猜测纷纷。
虞震德笑道:“现在就要天下太平,朕也要放你们回家中,不过在回去之前,朕有一件喜事,要同你们分享。”
大臣们心下嘀咕。
梁悦奉着漆盘从殿外走入。
“你们看。”虞震德开怀道。
众臣纷纷抬头。
梁悦行至前头,将漆盘往前一送。
太监们将昭阳殿中的灯火都点亮。
“啊——”有大臣惊呼一声。
“是先太子……”
却有大臣已经晕了过去。
虞震德笑着看向众臣。看着跪在地上的众臣们纷纷变了脸色。有些绝望丧气,有些震惊哀戚,更有些瞪眼不敢相信。
“柴贤已死,叛军不是要支持废太子么?不是要匡扶正统么?如今他们却还要支持谁?”虞震德沉声道,“朕,才是真真正正的正统!”
梁四连忙跪下,扬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些还在震惊愣怔之中的大臣们,恍惚之中,也跟着喊万岁。
只是这万岁喊得却是有气无力,叫人听来甚觉不爽。
虞震德轻哼,“朕看,众位大臣还没有睡醒呢?朕预备将柴贤的脑袋挂在城门外,叫那些暴民看看,他们支持的人适合下场。那没有睡醒的大臣,也与柴贤一同挂在城门外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山呼之声,几乎要将昭阳殿的房顶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