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书涵躬着身,偷偷将门拉开一条小缝隙,眯起一只眼睛往外看。两指宽的画面里框住了那道熟悉的颀长身影。
怎么可能?
黄书涵恍惚以为自己眼花了,她好像看见了顾承。他不是说不回来参加陆竽的婚礼吗?
“应该不是接亲的,时间太早了,筵席还没开始。”董秋婉说着,一只手搭在黄书涵肩上,半趴在她背上往外偷窥。
黄书涵受惊,一下站直了身体,后脑勺撞到董秋婉的下巴。
董秋婉后退一步,忙用手捂住下巴,嘶了声,她什么也没看到:“谁来了值得你这么激动。”
话音刚落,传来敲门声,周鑫的大嗓门在外面吆喝,摆起谱来了:“开开门,娘家人来看看新娘子。”
黄书涵把门拉开一点,没完全打开,用身体挡住,跟以前一样咋呼:“瞎起什么哄,新娘子还没化好妆,乖乖在外面等着吧你们。”
周鑫和李德凯打头阵,顾承和邓洋杰站在他俩后面,四人穿着同款的西装。
黄书涵出了房间,随手把门关上,捂住胸口夸张道:“吓死我了,冷不丁一看,还以为伴郎团来抢新娘子了,我寻思着也没到吉时啊。不是我说,你们穿成这样干什么?”
周鑫抢先道:“人新郎官那边伴郎一大群,全是大高个,就你们几个小身板儿的姑娘还想堵门?分分钟被拿下。”
李德凯补充:“我们是来帮忙的。”
“早说啊。”黄书涵指着自己身上的烟粉色纱裙,“早说你们是来加入的,我就让陆竽多订几条伴娘裙。”
周鑫嘴角抽动:“涵姐,大喜的日子别逼我动粗。”
“你都叫我涵姐了,还敢对我动粗?我看你是来砸场子的。”
上学的时候他们这群玩伴里就没有几个人能说得过黄书涵那张嘴,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如此。
周鑫鞠了个躬,给她赔礼道歉:“是我说错话了,涵姐见谅。”
“这还差不多。”黄书涵轻哼一声,摆摆手原谅他了。
站在后边的顾承闷声一笑,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看了一眼黄书涵叉腰仰头、一副女霸王的样子:“许久不见,嘴巴怎么比以前还厉害了。”
周鑫回头跟他诉苦:“承哥,你说她长了张铁嘴,哪个男人受得了。”
黄书涵要炸了:“不劳你费心!”
顾承故作正经地颔首:“确实管不着。”
黄书涵张嘴欲说什么,像是点着了一根哑炮,只有嚣张的气焰,没发出任何声音。沉默许久,她鼓着脸颊气呼呼地丢下一句:“不跟你们说了,我去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说着她退回了房间,把门关上,不给他们偷看的机会。
董秋婉问:“到底是谁啊?”楼下宾客来往,嘈杂声不断,她没听见门外的谈话。
“周鑫他们几个。”黄书涵说。
房间里,陆竽穿着白色睡袍,刚完成妆面和造型。眉眼精致,嘴唇嫣红,显得典雅大气。乌黑的发丝全部挽起来,用无数根小卡子固定。脑后一侧簪上了玫瑰花形的水钻发饰,遮住了小卡子的痕迹。
陆竽打了个哈欠,眨眼的速度缓慢,昏昏欲睡地靠着椅背。
“你先换上婚纱吧,皇冠等会儿再戴,我怕会弄乱造型。”造型师在一旁提醒。
陆竽站起身,艰难地取出包裹在缎面防尘袋里的婚纱,在几个闺蜜的帮助下换上。
蓬大又华美的宫廷风裙摆散开,几乎占了半个房间的面积,几个女孩险些无处下脚。
婚纱是长袖款,但袖子的处理很精巧,是在薄透的纱上点缀亮晶晶的水钻和珠串,紧贴在手臂上,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上半身剪裁得当,完美贴合新娘的胸型和腰肢。裙摆上刺绣着繁复的白色花朵暗纹,藤蔓一般蜿蜒缠绕,同样缀满了璀璨夺目的水晶。腰间掐了几道褶皱,微微翘起的几片布料类似蝴蝶的翅膀,庄重华丽的同时,增添了一丝甜美。
在场的伴娘们包括造型团队的几个姑娘纷纷发出惊叹。
“太漂亮了!”
“要不怎么说新娘子是最美的呢。”
“听说婚纱的款式是江校草订的,他的审美也太高级了,我一个女人都自愧不如。”
门外的几个发小没走远,站在二楼阳台往下看。年过六十的知宾先生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老式西装,手里拿着一张大红纸,纸上写着宾客们的名字。知宾先生穿梭在人群中,有条不紊地安排远道而来的贵客落座,张罗着筵席的一应事宜。
身后的房间突然传来女人们惊叫的声音,几个男人同时回头。
周鑫:“她们在闹什么?”
李德凯:“藏婚鞋?”
邓洋杰:“有可能。”
只有顾承没吭声,回眸望着贴了大红囍字的房门,出了一会儿神,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房门内,伴娘们欣赏够了,给造型师让出位置,由她帮陆竽戴上皇冠。
黄书涵捧来如云似雾的轻薄头纱,上面也有精美的蕾丝刺绣,好奇地问:“头纱要固定在脑后吗?”
造型师自有安排,笑了笑说:“不是。新娘子后面的发髻簪了很漂亮的发饰,头纱堆叠起来会挡住那部分,直接盖在头顶就好了。皇冠和发饰在头纱下若隐若现,会非常美。”
“哦,那等接亲的来了再盖上吧,让她先透透气。”
黄书涵把头纱妥善放回去,终于想起了那群自称要看新娘子的“娘家人”,不知他们走了没有。
她打开房门,所幸他们没走远,倚着阳台围栏聊天。
窗户开了半扇,米黄色的窗帘被风吹得轻轻飘动,时而拂过顾承的肩,不曾停留。仟仟尛哾
“喂,不是要看新娘子吗?还来不来了?”
黄书涵喊了一声,几个发小跟猴子似的,兴奋地蹿过来。
顾承慢悠悠地走在最后面,前面三个人先挤进去,满屋子香气冲进鼻尖。
陆竽面带温柔大方的笑意,端坐在床边,两手交叠放在华丽的裙摆上,美得如梦似幻,好不真实。
“你们来了啊。”陆竽说,“怎么不去吃饭,我刚刚好像听见有人喊筵席开始了。”
几个发小眼睛瞪得跟猫头鹰一样,忘了回话。
周鑫啧了声,贫嘴:“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玩泥巴的陆竽吗?怎么一眨眼变得这么漂亮?”
“好好说话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陆竽仰头望天花板,一脸无奈,“答应我,把我玩泥巴的画面从脑海里一键删除行吗?”
周鑫摇头:“删除不了,真删除不了。我到现在还清晰记得你奶奶拿着小棍条追着你跑的样子。”
陆竽肩膀一耷,泄气了,又有些哭笑不得。
那会儿大概是小学二年级,下大雨,学校宣布提前放学。他们那时候上学不像现在的小孩,要求家长接送,他们都是自己上学放学,成群结队地走。
走到一半雨停了,他们不肯那么早回家,躲在别人建了一半的房子后面玩耍。那块地靠近后山,雨水冲刷过后,顺着山坡流下黄泥。他们就蹲在那里拿黄泥捏各种玩具,小男生造汽车、坦克,小女生捏出各种小动物。
陆竽总是跟别人的想法不一样,她捏了一个坐在莲花座上的观音菩萨。
到了正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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