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试探

    虽说裴光迪的心思一眼都被人看穿，但通过他和关盼盼这次会面，我发现他并不像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浅薄。或许他对冬梅如此殷勤，只是想试冬梅的态度，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会成为丞相府上的座上宾。既然如此，那不如让冬梅的态度表现得暧昧一点，好让他摸不清我们的真实意图。

    果不其然，我假意透露的消息还真起了作用，一身青色衣服的裴光迪看起来颇为精神。在见到冬梅之前，他谨慎地将我拉到一旁，细细地询问着冬梅平日里的喜好，随后递给我一个首饰盒，连声道：“这是我送给姑娘的一点儿心意。只是……我想问问你，我这身衣服还入得你们家小姐的法眼吗？她……可真是让我的心里忐忑不安。”

    “应该会吧。其实你可以穿得更大胆一点儿。”我笑眯眯地看着他，绝对不能错过任何捉弄他的机会，虽说这么做显得我小心眼儿，但好歹能出口恶气。

    裴光迪点点头，就在我思量着他去见冬梅时，他突然停下来，来到我面前，低声道：“我好歹和姑娘也算相识一场，那姑娘能不能告诉我一句实话？”

    “公子想知道什么？看在公子送的礼物，我一定知无不言。”我假装贪婪地看着那个首饰盒，爱不释手。这应该让他认为我是个贪财的丫头，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包括出卖自己家的小姐。

    “我其实早就听说过一些……关于你们家小姐的传言。过去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但现在能近距离和你们家小姐接触，就不得不小心一点儿。我听说她喜欢凤阳山庄的少庄主，这是真的吗？”裴光迪郑重其事地看着我。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难道你看见什么？还是听到什么了？还是知道我们家小姐的身份？这不可能啊，你好像还从未问过我家小姐的身份。”我故意装伤反问道。

    他愣了一下，想不到我会问得如此尖锐，这个细微的动作已经出卖了他自己。他很快摇了摇头，认真道：“没有，我只是猜的。谁不知道，这长安城里有一大半的女子都喜欢莫公子，像你家小姐这么美貌的女子，怎么会不仰慕莫公子呢？而且我那天好像听那个叫巧儿的……说起了莫公子的名字。”

    “哪里会？公子恐怕是听错了。”他果然还是费了一番心思打听崔家的事，要不然也不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难道公子没听说，是莫公子死死追着我家小姐不放吗？可我家小姐根本就看不上他，谁让他是那么花心的人。我家小姐可不想将来和那么多女人争一个丈夫。你还看不出来，我家小姐最喜欢专情的人，比如说……像是公子这样的。”

    “你说的是真的吗？”裴光迪扬了扬眉毛，“我就说嘛，像小姐这样高贵的女子，怎么喜欢莫绍谦那么浅薄无知的小人。”

    “高贵？你难道知道我家小姐的身份？裴公子，你不会真的知道什么吧？”我故意震惊地打断了他的话。他早晚都是要露出破绽的。但就目前而言，我要尽量拉近和他的关系。

    裴光迪差点儿上来捂住我的嘴，连声道：“小点儿声，我可不知道你们家小姐到底是什么人，只是碰巧了看见你们来时坐的马车，像是丞相家的。所以我就理所当然地猜想……你们家小姐可能与丞相府有关，最起码应该是和丞相家的小姐来往较为密切。你可千万不能告诉你们家小姐，免得她……免得她以为我别有用心。”

    这个人心机真够重！我心底里暗暗冷笑，可面上却不得不假装客气：“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我绝对不会说给我家小姐听的。更何况……我家小姐她……”

    说到这里，我故意顿住，好勾起他的兴趣。果然，他的脸色微微有些泛红，连声道：“你家小姐她怎么了？是不是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家小姐遇到了什么可心的人？”

    “哇！公子你可真是太厉害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家小姐对你有好感？她对公子的印象一直都不错！只是我家小姐的性子就是那样，冷冷的，把自己的心思藏起来。不过……你不可许跟她说，我跟你说这些话，要不然，她会跟我没完的。”我故意低声道，假装自己是个出卖主人秘密的贪财丫环。

    这个小秘密果然让裴光迪很得意，他连声道：“你说的是真的吗？这可真是太让我意外了！我不得不说，你们家小姐真是有眼光，慧眼识珠啊！”

    哼！将来还有更让你意外的时候！我的心底暗骂了两句，口中却催促着他快去和冬梅见面。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还是冬梅这一关，恐怕他从里面出来，绝对会做出令盼盼吃惊的决定，如此一来，我们就真的胜券在握了！

    当顾惜突然空降在我眼前时，我才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和小姐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的裴光迪不时朝外面看看，直到看见顾惜，突然朝她招了招手。难道是他故意把顾惜找来的？我狠狠吃了一惊，挡在顾惜的面前，绝对不能让她开口，否则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顾惜显然也愣住了，连声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顾小姐，我在这里，里面请。”裴光迪笑眯眯地在里面大声招呼着。

    他果然是个有心计的人，并不会因为我的话而打消心中的疑虑。可接下来该怎么办？只要顾惜走进去，冬梅的身份就会被识破，到时候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我们又见面了？不是吗？”顾惜一脸幸灾乐祸地望着我，低声道：“哎哟，我的大小姐，你这一次又唱的哪出戏啊？你不是应该在里面，为什么坐在里面的偏偏是你的贴身丫环？不会是你在算计哪个倒霉孩子吧？”

    功亏一篑了！我心底长叹口气，这下该怎么收场？仗尚未开始，我们就已经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