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一．心结

    苦心经营换来的却是李适的不屑，这些事实若传到皇后的耳中，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忐忑不安中回到住处，想不到皇后早已经守在我房里等候，她满脸的喜色，没给我留下任何想托辞的机会，只笑眯眯地拉着我的手，连声道：“想不到还能因祸得福！哀家早就知道，只要你出面，绝对不会失手的。你也真是的，怎么见了皇上就心虚害怕？差点儿就毁了哀家的大计划。怎么样？皇上晚上会不会来这里？他是不是不打算出宫？哀家的意思是说，若他不出宫，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等着他处理，那他应该有时间多陪陪你吧？”

    她的脸因为激动而有些发红，这更让我不忍心说出事实。可支支吾吾，恐怕反倒更让她怀疑？我只得勉强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出宫，眼下他刚刚用过早膳，高美人正陪着皇上说话。或许会出去也不一定。皇后为什么不找个理由让皇上来这里？”

    “有句老话叫‘强扭的瓜不甜’，他不想来，哀家求他来有什么意思？更何况哀家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话若传到宫外去，定然会被人认为哀家是只知道卿卿我我的祸水。哀家虽无才，但却要博个贤良的名声。”皇后脸上的喜色不见了，多了几分淡淡的哀愁。但沉默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她很快扬起头，笑道：“反正现在哀家有的是时间，只要有你在这里，皇上早晚都会主动来见你的，到时候哀家还有机会。”

    她还不死心？我现在想撞墙的心都有了！皇后到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他们之间存在着不少问题？她只有真心，却不停地玩一些小计谋，只会把皇上推得更远。更要命的是。看着她不停转动的眼珠，她肯定还有不少主意。以我为诱饵，吸引皇上来这里，她还能想出多少歪招？

    入了皇宫，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度日如年。正在我发愁如何打发这漫漫长日时，吴昭容只带着一个宫女来到我房前，不等我开口，她就乐不可支地指着我的鼻子，连声道：“哎哟喂，崔大小姐！本宫还以为自己没错过好戏呢！你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听说你为了引诱皇上。不惜使出苦肉计，差点儿摔进水池里？本宫之前还瞧着奇怪呢，来的路上看见水池边多了不少姐妹。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她们也想东施什么来着，想落水博得皇上的注意。”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心中暗暗叹息，吴昭容这个时候才来幸灾乐祸。比我想象中还晚了一点儿。可面对她的嘲笑，我只能一笑而过。这样的反应只会让她认为我好欺负，果然，她夸张地笑道：“你知道我一向最喜欢看热闹，最爱看人倒霉了！本宫还以为你摔了个狗啃泥，说不定会破了相。想不到是本宫多虑了。这上好的金疮药，想来也是用不上了。人人都说，这崔小姐有心计。本宫开始还不信，现在倒是真信了。这皇上的心，早晚都会被你勾走的……”

    没当面骂我是狐狸精？吴昭容还真是给我面子！可看她的样子，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的，我正想着该如何打发她走。却见一个绿衣的宫女匆匆忙忙跑过来，低声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本来趾高气扬的吴昭容愤怒地大声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是说……”

    “芳姨请您马上回去。事不宜迟。您还是快回吧。”绿衣宫女满脸的焦急。

    吴昭容愤愤不平地瞪了我一眼，“好吧，今天本宫就暂且放你一马，明日再来跟你理论。崔小姐，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这后宫本就不应该是你待的地方。”

    说完，吴昭容几乎脚尖不沾地朝外飞奔而去。除了皇上，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如此挂心？果然，宁心带回来的消息证实了我的猜想，就在刚刚，皇上再度微服出宫，除了几个贴身的侍卫外，没带任何人。而能让皇上如此挂心的，除了红姑再没有第二人。

    “红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能让皇上如此上心？难道她比你更美？”皇后几乎是失魂落魄地坐在案前，看见我走进来，她悠悠叹口气：“哀家本来以为已经胜券在握，可没想到皇上还是出去了。听说你见过那个女人，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天生的狐狸精，真的能把皇上的魂勾走了？”

    这个问题真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张了张口，却在盘算着事实会不会让皇后更失望？“皇后可能对她也有几分了解，她不过是个寻常的歌伎，没有过人的美貌，也说不上有超人的智慧，还有几分小聪明。若说唯一出色的，大概是性子，她很谦和，对皇上很是体贴。其实感情的事情，外人是最看不明白的。”

    “不过是个寻常的歌伎！寻常的人能收住皇上的心吗？你也看见了，皇上已经完全被她迷了心窍！哀家怕早晚有一天，皇上会动了真感情的。你为什么就不能替这家争口气，让皇上留下来？”皇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瞪着我。

    我再度语塞，这件事情中我才是最无辜的好不好？可这样的话说出来，只会让皇后徒增几分伤感，我只得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既然她能收住皇上的心，说明她绝对不是一般的人。既然如此，皇后何必成全了皇上的心思。或许她是个普通人，可情人眼里出西施，在皇上眼中，她就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想让皇上回心转意，或者是将她抛到脑后，一时间恐怕还不行。皇后倒不如耐着性子等上一阵子。”

    “等？哀家有的是时间，当然可以一直等下去！可哀家绝对不会傻等！”皇后的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她绝对不像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么温柔！我的心里闪过一丝凉意，那虽只是一瞬间的表情，却是皇后最真实的心性。她还会使出什么样的狠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