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同是天涯沦落人

    高如玉眼前一亮，拉着我的手连声道：“哎呀，知音啊！真是知音啊！你居然这么容易就猜出了珠儿郡主的心思，这可真是太难得了！我就说嘛，你若是天下第二聪明人，就没有人敢自称第一！这下我总算没有白跑一趟！问题棘手就在这里，感情的事情说容易也容易，男大当婚，你大当嫁吗？可碰见珠儿那样的人，想要让她听得进去解释，理解皇上煞费苦心的安排，简直比登天还难。现在你倒是说说看，要怎么样才能珠儿改变心意，成全皇上的心思？”

    看她急切的模样，分明是真心要替皇上分忧解难。这还是那个曾经对皇上不屑一顾的高美人吗？她何时如此将皇上的事情放在心上了？难道她已经改变了最初的想法？但这些话最好还是不要点破，我摇头叹息道：“你也是个性情中人，难道不知道感情这种事情最勉强不得吗？别说是珠儿郡主，换了任何人，恐怕都会产生抗拒心理。牛不喝水强按头，硬生生塞给她一门亲事，别说是郡主，就是对普通人家的女儿都说不过去。我看这件事情我还是离得越远越好，省得到头来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高如玉的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似乎我说的话让她真的伤心了。可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不等我开口，她反倒先开口了，连声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很让人为难。可那有什么办法？眼下皇后跟皇上正的闹别扭，后宫里更没人能帮皇上。皇叔……我说的是平阳王，他正在为兰妃有孕的事情欢天喜地，哪里有功夫处理这样的事情？更何况，他一向很宠珠儿，这会儿更会怕因为兰妃的事情冷落了珠儿，这个节骨眼儿上。怎么肯强迫珠儿做什么事情。你不会……就这样让皇上发愁吧？”

    我只能保持沉默，这样明摆着要得罪的人的事儿，怎么能出头？可我最终架不住高美人的再三请求，不得已点了点头，答应她跟珠儿见上一面，最起码弄清楚珠儿的心事。高如玉欢天喜地地松了口气，连声道：“这下可真是太好了！你眼下身体不适，我正好可以安频她来见你。你无论如何都要抓住这次大好的机会，千万别让她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

    我很想开口问问高如玉，她是不是已经完全变了心意。当初对李宣的情意呢？已经全转到了皇上的身上？但她不提，我只能将这些话藏在心底。

    感情的事情若那么简单就好了。可就算我再怎么反感，也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高如玉的安排。高美人以皇上的名义请平阳王妃入宫。再经王妃之手安排珠儿前来看望我。当珠儿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不由得感叹，高美人做起事情来也是雷厉风行，似乎没给珠儿留下太多思考的余地。但意外的是，陪同珠儿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不速之客——李宣。

    他还好意思出现在我的面前？有珠儿在场。我不能跟他翻脸，却无法掩饰出自己对他的冷漠。不等我开口，珠儿笑眯眯地坐在我的床边，连声道：“哎哟，玉儿姐，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病了？这下还真是巧啊。你病了不说，连宣哥哥这天也总是闷闷不乐，你们两个是商量好的吗？还是你们两个闹别扭了？”

    李宣依然不说话站在那里。眼睛在望着我，但眼神似乎已经有些迷离。这让我的心里心里闪过一丝不快，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既然他那么喜欢慕容兰儿，甚至不惜为了她得罪我。现在又为什么在我的面前装可怜？他总不会以为我也像慕容兰儿那么多情，什么人都喜欢吧？但这些话却不能当着珠儿的面说出来！毕竟慕容兰儿是珠儿的庶母。若是经我之口说出那么惊人的实情，只怕她也会受不不了的。想到这里，我微微一笑：“我跟宣王爷之间怎么可能闹别扭呢？只怕宣王爷是为了自己心仪的什么人伤神吧？倒是你，来就来吧，怎么还把他带来了？”

    “他可不是我带来的，是凑巧在门口碰上了。你……难道不希望宣哥哥来看你吗？我娘早就跟我说过，人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也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宣哥哥，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安慰一下玉儿姐，要不然，将来你们……”有珠儿在的地方，哪里还有我开口的余地，她像是连珠炮一般，根本没有给我留下任何插嘴的机会。

    我很想开口问他，既然已经给了我那么多的羞辱，现在出现还做什么？但一想起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为了别的女人不惜自降身份跟我*，就让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在一个劲儿地往下掉。干脆还是大度地对过去说再见吧？我扬起脸朝李宣笑笑：“我们之前就是朋友啊，朋友之间怎么还需要说什么客套话？倒是你，好不容易来我们家一趟，我们两个是不是应该说点儿体己话？宣王爷，还请你暂且去外面坐坐吧，我的两位兄长应该都在家，不如让他们陪你喝喝茶，下下棋可好？”

    不管他的脸上表现得有多么不情不愿，但终究还是在冬梅的坚持下离开了。他或许还有话想要对我说吧，是要掩饰？还是想要告诉我，无论如何都要替他和慕容兰儿保密？以确保绝对不会从我的口中说出任何对慕容兰儿不利的话？为的就是保全她的名声？

    “你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地苦笑什么？难不成看见我不高兴？还是看见宣哥不高兴？你别想瞒过我的眼睛，我看得出来，你们两个之间有问题，是宣哥惹你不高兴了吗？宣哥是真的好反常，我可从来没见他这么紧张过。也只有你，才能让宣哥如此反常。”珠儿的手在我的眼前晃了一下，似乎想要引起我的注意。

    我无奈地抓住珠儿的手，连声道：“你说什么呢？就算他伤神，也肯定不是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