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一．黯然销魂

    是不是当夜晚来临的时候，人的心就会变得特别的脆弱？郑惜燕这几句话说出口，我的眼泪居然像是开了闸一样不停地往外涌。温热的眼泪让我感觉到自己从来都没有那么软弱过，我趴在了郑惜燕的肩膀上，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但每一次抽泣都让我感觉心口像是针刺般的疼痛。是自己隐忍得太久，所以情绪一旦泄泻，我居然再也停不下来，甚至连抽泣都变成了无法控制。

    或许是因为太累了，再或许是因为连日来一直都紧绷着神经，抽泣了十几下后，我只感觉到自己眼前一阵发黑，居然很快就失去了意识。待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睡在床上，边上坐着手里拿着银针的郑惜燕，而巧儿则满脸惊喜地望着我。

    我多想一觉醒来之后，自己已经回到了那个现实的世界，而不是面对着李宣？但鼻子下方传来的疼痛感，喜极而泣的巧儿和心事重重的郑惜燕都在提醒着我，这样的日子还得继续。正想起身，郑惜燕却按住了我的肩膀，低声道：“躺下，这可是天赐的机会，你可千万不能放过。”

    她打算做什么？不等我开口，郑惜燕一本正经地对着那些一旁伺候着的宫女们一一道：“王妃这些日子太过操劳，劳累过度才会晕过去的。所以这两天她需要静养，什么人都不许再来打扰她，有什么事情，尽管去找婕妤娘娘好了。”

    所有的人都低低答应着，很快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不用问，这里只剩下她和巧儿两个人服侍我。我轻笑道：“你的表情怎么看起来那么严肃？我不过是稍微晕了那么一下而已，至于如此大惊小怪吗？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我……”

    “难道小姐不想攒足了精力好好对付温敏吗？这不是唯一的机会吗？何况现在整个皇宫里一片喜气洋洋，只有如此，才能避开大婚典礼不是吗？小姐不会真的想过去凑这个热闹吧？别人可是巴不得想看看热闹呢。”郑惜燕坐在我的床边。认真地吐出每一个字。

    可躲在这里，别人就不看我的笑话了吗？我无奈地心中苦笑，可眼下却不得不接受她们的建议，因为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躲着李宣和李适不是吗？更不用担心温敏再来打扰我。更重要的是，宫里还会有接连不断地美味佳肴送过来，只为让我养好身体。

    时间一天天逼近，我心里也在不停地犹豫，该不该去见一见李宣，最起码应该要让他知道我真的不想让温敏嫁入王府，哪怕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自尊。就在我准备踏出含香阁时。却被突然出现的高如玉抓了个正着，她看见我出现，满脸喜色道：“天哪。你能出现真的是太好了！恐怕眼下也只有你才能解了这个困局，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是指那双鞋吗？那可是按照你们量好的尺寸做的，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只要明天送到她手里不就好了？不会她又提什么要求了吧？”我诧异这望着高如玉。她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么大惊小怪的？

    高如玉连连摇了摇头，拉我进了含香阁，这才低声道：“你做的鞋子，别说是我们，就连那些行家里手，也个个都在惊叹呢？只是我却没那个福气。要不然的话，穿上那么一双，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眼红。现在……麻烦的只是温敏。她死活都要……都要让你明天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说什么？”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温敏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难道非得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我难堪吗？她心里到底有多恨我，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我连连摇手，好半天才叹道：“你没告诉她我身体不适吗？还有，就算我不想出面。早晚不都是要和她见面的吗？为什么偏偏还要让我明天出现在她面前？不会是她想给我斟茶倒水，心甘情愿地当个侍妾吧？”

    高如玉的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她却并不明言，淡然一笑道：“哎呀，她的心事我哪里猜得着呢？不过她既然说了，而且还万分坚持，扬言如果你不出现，她绝对不会……不肯按照我们说的去做。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来找你啊？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为难的，只要你说一句话，我们绝对不会让你为难。反正明天出不出现在于你，只要典礼一过，她就是我们李家的人，难不成她还想反悔？”

    “好，就依你所说，明天我自然会出现在她的面前。”我很轻松地点了点头，在高如玉吃惊的表情中，我悠闲地叹了口气：“你不是说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才会来找我吗？我怎么肯让你那么为难呢？只是希望她不要后悔做了这样的决定才好。”

    我们两个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高如玉叹息着开口道：“你猜，她故意让你出现可能是什么用意？她的心思好像一般的人根本就猜不透。如果她还想行刺皇上，或者是别的什么阴谋，绝对不可能会成功的，因为这一次我们已经做了周全的准备。若她敢轻举妄动，只怕康国都会有灭顶之灾。”

    高如玉几乎没有在我的面前提起过朝政，但说出来的这番话却让我狠狠吃了一惊，想不到她的心思也会如此缜密，不等我开口，她笑道：“其实我很讨厌她，从第一次听说有关她的传言开始。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会让你觉得好笑，虽然她……似乎对皇上没什么意思，但我看她横竖都不怎么顺眼，尤其是她身上那股子说不出来的狐媚劲儿，更是让我觉得不顺眼。既然看不惯，那就该想想什么手段才是，所以我就请皇上安排了密探前往康国。如果这里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们那边就会采取行动。”

    这句话说得平静，但却惊心动魄。看来不只是温敏，就连皇上也在小心防备着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换句话说，明天看起来喜庆的典礼，却是暗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