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消息是千真万确的。”索额图无奈道。
“原来如此。”赫舍里长叹了一声,太皇太后病得太不巧了,而我也出现得太不巧了。才会撞在枪口上。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解决问题才是第一要务。
“二叔,此间只有你我二人在,你能否对我透个实底儿,朝廷,还能撑多久?”赫舍里走下凤座,站到了索额图面前。
索额图肩膀一抖,迅速低头:“你想听实话?”
“是,实话。”
“讷甘……”
“您就说吧,说了,我这心里也好有个数。”
“若到月底还没有好消息进来,军机处的压力,皇上的压力,恐怕就……”
“月底啊……”赫舍里的心一沉,这日子对内廷女眷来说,每一天都很漫长,但对热切盼望战争出现转机的朝廷来说,却是转瞬即逝。
距离月底满打满算也就十几天的功夫了。十几二十天能做什么?这一瞬间,赫舍里真的有些痛疼了:“二叔心中可有对策?”
“奴才能有什么对策,现如今的状况,只能是看天意了。”索额图一叹:“北边虽然有恭亲王,但各位旗主心不齐,也是内忧外患……”
“南边想来也是一样的,小姑父虽然久经沙场,但南方的民情复杂,只怕他也是力所不及,难以为继。”赫舍里接口道。
“其实,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索额图此时完全放松下来,开始对赫舍里推心置腹:“眼下我军遇到的最大的问题,是粮饷。”
“粮饷啊……”赫舍里长叹一声:“就算有金山银山也经不住全面战争,更何况这全面战争还是一副持久战的摸样。皇上那边,至今都没有松口吗?”
“皇上现在是骑虎难下,想松口也是不能的了。毕竟加赋是不可能的。而借饷也是万万不能的。皇上还不容易把权利从议政王大臣会议众位中抢过来,又怎么会因为区区几两银子再度授人以柄呢?”索额图轻叹道。
“哼……”赫舍里听到这里,鼻子里出气,冷笑了一下:“钱不一定要靠偷抢拐骗借,才能从别人手里到自己手里的。二叔,在这方面,你却是不如阿玛了。”
“大哥?”索额图一愣,大哥是个商人,对于怎么赚别人口袋里的钱当然是得心应手的。可是,商人是靠的是买卖。这和朝廷有什么关系,总不能让皇上和自己的奴才做交易吧?
“娘娘,奴才愚钝。不明白娘娘的意思。”索额图老实交代。
“的确,朝廷没有什么实际的东西可以与臣下交易,皇上的面子上也过不去。不过,二叔不妨想一下,一个很有钱的人。每天锦衣玉食,住得雕梁画栋,出入又有大群的家奴,这样的人,他缺的也不是什么实际的东西。”赫舍里耐心启发道。
“那他们……”索额图似乎是想到了,目光亮了。
“老祖宗带着咱们离开那穷山恶水。来到这遍地金银的好地方。我们享受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先辈的功勋和朝廷的恩赐上。那些寄生虫不是不懂道理,只是觉得没轮到他们身上罢了。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是时候让他们尝尝滋味了。没道理皇上在前面几近绝望,他们还在后面混吃等死。”赫舍里说到这里,有些咬牙切齿。这个民族集体弱智成这样,居然还能窃据华夏的气运,占据这锦绣河山。
奈何。以我现在的立场,还得保护并维持这种统治。中国悲催的近代史已经告诉我们。那些维新改革什么的,这个运动那个运动,只要不是从根本上推翻这个朝廷,都是隔靴搔痒。
玄烨是个好皇帝,千古一帝的名号不是假的,但含金量实在是不敢恭维。至少在维护满蒙贵族的利益方面,他做得最彻底。
封建盛世,必须是统治阶级手里有钱,老百姓手里有余粮。两头都不被生活所迫,才能有安居乐业的摸样。
现在是什么摸样?皇帝没钱,干瞪眼。老百姓呢?草根树皮观音土,还得地方刀枪火炮。这什么日子,简直地狱。
钱到哪里去了?全都赏到那帮贵族手里去了。田产,佃户,爵位。甚至旗人的身份,都能让他们光明正大地吸朝廷的血。
这些人,才是玄烨真正应该痛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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