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水处理厂位于城郊的地区,处于丘陵状地带最中心的小型盆地。杂草丛生的旷野中,几条水流湍急,交错纵横的河流在此汇合。
河流是城市的血脉,其提供的水资源是人类赖以生存的核心。而城市中居民的生活废水,工厂排污的污水等人类所能想象到的,最肮脏和腥臭的东西,则流淌在这些地表上血脉般河流里的血液。
所有的废水都会在这里被集中处理之后排放到贫民窟和辐射区,以供哪里的居民再次使用。
如此龌蹉肮脏的污水,对于沉浸在其中的AR13来说并非不可忍受。
“我的传奇没有结束……”
两侧的腮快速翕合起伏,大量的水携带着氧气进入肺部。腰腹的肌肉收缩,带着鱼尾在水流中穿梭,男人不断地对自己重复。
这是他策划了多年的越狱。
数年前,报纸上他被捕的照片给非常多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凌乱的黑色头发,俊秀而阴沉的脸,好像不是被捕而是接受表彰般的笑,以及他标志性的,手心用刀刻的五芒星。
他戏剧性的出庭照片被刊登在各大媒体。
【近几年最残忍的连环杀手】,【让周边辖区都陷入恐惧的魔鬼】,【撒旦的信徒】,……
得益于媒体为了增加曝光率的大量宣传,让他自己也颇感诧异的,莫过于从他被捕后一夜之间突然有了相当数量的崇拜者——其中很大部分还是年轻貌美的女性。这些人或怀着“我可以拯救这个迷途的羔羊”的圣母想法,或希望从他的黑暗里获取力量,如蝇逐臭般涌向这场风暴的中心。
这两类人在他看来都相当愚蠢:前者理所当然地认为爱可以把他这样的怪物变成人,后者没有自己表示愤怒的方式和勇气只知道躲在别人后面摇旗呐喊。
犹记得他尚带着“平凡人”的面具的时候,曾经是那个走在路上都不会有人侧目的年轻男人。破旧的衣服,躲在阴暗的角落,从事着大多数人不齿的工作,如同下水道里的老鼠。他无数次对这个世界发出无声的呐喊,要让那些把自己当作空气的人都注意到自己,无论这样的注视是出于憧憬,绝望还是恐惧。
强烈的表达欲望随着灵魂一起,在黑暗里发臭,变质,和扭曲。
或许是他的主给他忠诚的表彰,也或许是这个看似光鲜亮丽的世界剥开来本来就是那么的黑暗和扭曲。
那种被万人注视,在镁光灯下的感觉……让这个生于黑暗的灵魂从人们的恐惧中汲取到了道德禁忌的,屠戮生命的力量。
杀!杀!杀!!
那是他生存的意义,也是他天生高于凡人,作为人类的丛林中的高等狩猎者的证明。
那种生命在他手里流逝,绝对掌控的感受过于美妙,比药物和其他带来的冲击力更强,更刺激,也更容易上瘾。
经历了改造手术,身体更为强壮的他,注定要让比过去更强烈的恐惧降临于世——
杀戮!破坏!想要再次闻到血和恐惧的味道!
我要再次让我的名字成为恐怖的代言词!
所以啊……主,请给我力量!
从实验室逃出来后,他用桌上研究人员留下的笔在手心刻下了五芒星的符号,他的主在他被捕之前多次让他从看似没有生机险境绝处逢生,因此他坚信自己信仰的主也会在他的逃亡中保佑他顺利脱身。
手心刀刻的五芒星伤口并未完全愈合,被水泡得发白。
伤口在污水的刺激下已经麻木,他拼上性命的逃亡,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
水面之上,岩因为沿着河道长期的追逐战略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他在心里暗骂,这群社会的垃圾就不值得第二次改造的机会。不管你是不是去参加奇美拉生物改造实验。这个改名换姓的“人鱼”,改造之前就是臭名昭著的连环杀手,曾经让多个辖区笼罩在其恐怖之下,还出于什么人道主义还要给这种人浪费社会资源。
渣滓就是换了个皮囊也还是渣滓——这种东西,永远地长眠在下水道里就好了。
由于他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冶安官,虽然奇美拉实验体之前是谁这样的消息属于顶级机密对于史上和近代所有的罪犯的长相和信息都了熟于心,看到这张改造后的脸的瞬间,他就从那双眼睛和那种眼神认出来这是谁了。
战车依旧马力十足地追逐着目标往前,但他对着目标轰了数次都并未造成明显的伤害,反而自己有些体力不支——如果不是带有磁力的战靴把他固定在金属车座上,光靠自身肌肉力量的话他可能很难继续追逐下去了。
改造成功的奇美拉的性能远超他想象。
和辐射区的变异生物以及角斗场里那些变异人不同,他首次体会到了人造奇美拉远超人类极限的强大生命力和危险性。
岩惯于使用三种武器。
在角斗士时期,他因擅长抡转两柄巨斧,一战成名。
两柄巨斧皆是精制合金铸成斧头,半人高的巨大的斧身整体暗金铜色,其上金灿灿的雕饰能起到类似血槽的作用。结实的斧柄是他少年时从辐射区砍下的巨木木心,多年使用下已经握得发黑,看不出原先的木色。
首战时他刚好是他弟弟的年纪,不过是个长相俊美的少年。在他连战了数十个对手,放下斧子休息时,几个自诩年长的“前辈”就曾经过来带着点挑衅的意思开玩笑问这个沉默的少年能不能抡起他的斧头借借新人的好运气。
岩擦着汗,只是木讷地点点头。
“看他抡得那么灵活,应该也不重。”先上前的男人对着身边的人笑道。
男人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撸起袖子就双手握住两斧准备提起地上沾满血迹的斧头。随着从丹田发出声发力的低吼,男人健硕的手臂暴起青筋,肌肉明显地收缩呈纺锥状。
男人向来对自己的蛮力有着相当的自信,因此当他发现自己提不起斧头时略有些尴尬地对周围的人笑了笑。
又试了数次,皮肤都涨红了尚还不见那斧头挪动丝毫。男人脸上的讪笑消失了。
他换成双手握着单个斧柄再次发力,可这次依旧没提起来。
意识到他似乎是真的没能把巨斧抡起来,身后的伙伴也从开始的嘲笑打趣变得神色稍凝重起来。
全程岩只在一旁静静的看。
角斗后,满身的汗,胸襟上还溅着之前对手的血。他任由自己的伤口和衣料粘连在一起,血液混着衣物的纤维结痂。夕阳照在少年线条分明的高大的身体上,古铜色的皮肤上是他的武器般暗金的光,被汗水濡湿的黑发在脑后束起,深深的眼窝里那双眼睛亮,且澄澈得惊人。
他对于来人连两手都提不起他的一斧并不感到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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