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观月全副武装,又是防晒口罩又是墨镜又是遮阳帽,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有些无语。
“你以后就打算这么出门了?”
“说什么呢?你见过谁春秋季这么出门?”观月朝他这边扭了一下头。
不知为什么,他很确定对方在墨镜下朝他翻了个白眼。
“那你其他季节怎么办?也这么伪装?”
“不是伪装啦,单纯的防晒而已,”观月摆了摆手,“我应该可以出门了。”
“什么意思?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了吗?”乔木眉头微蹙,看向对方。
“安心开车!”观月轻叱一声,“到了再给你看。”
半小时后,火锅店中,乔木看到了观月所说的那个东西。
其实就是一篇新闻报道,而且不是行业新闻,是公开的国际新闻。
北京时间凌晨四点,日本籍豪华游轮海上青鸟号,与巴拿马籍散装货轮阿美利哥号在公海相撞,青鸟号当场倾覆、沉没,甚至都没来得及救援。
搜救工作正在进行,截至今天中午十一点,搜救队未发现任何生还者。
这场灾难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在于,目前公布的乘客名单中,包含了十余名日本政界人士、数十名商界人士、数百名暴力团与宗教人士,以及,他们的家人……
这份名单在日本互联网上引发轩然大波。
政界和商界、政界和宗教界,哪怕是政界和暴力团聚会,都没什么。但这四者齐聚一堂,就非常诡异了。
网上几乎认定了,这是某种背着选民进行的大型选票串联、利益输送活动。尤其是当政府发言人出面宣布他们对此事毫不知情后。
人还一个没救起来呢,这些人的身后名,已经彻底臭掉了。
“这是……”看着一篇篇明显是从日本媒体上粗暴翻译过来的追踪报道,乔木有了一个惊悚的猜测。
“其中不少都是和劝银关系密切者,甚至可能大部分都是,只是我不了解罢了。”
观月很淑女地用吸管喝杯中的柠檬水:“所以,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些人,全都是‘强化能力非法贸易’中的买家。”
乔木看着新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了昨天“全公司上千人被消灭”一事铺垫,此时,他内心竟然颇为平静。
或者说,昨天他就对这个结果隐约猜到大部分了。
他唯一没猜到的,就是“杀全家”这一手。
这让他多多少少有些心塞。
他真正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涉足这个世界秘密的深水区了,一不小心,就会被湍流冲垮,然后溺死在水中。
“它和你的关系是?”他晃了晃手机问道。
“他们处理这类事件的风格就是,凑齐所有人后,通过一起意外事故,让那些人一起死亡,至少让公众认为是一起死亡。”
观月嘬着吸管,指了指自己还在乔木手中的手机:“所以,这场事故就意味着,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他们已经处理掉了所有他们想要处理的人。”
“你安全了?”乔木怔怔问道,“可以回国了?”
“当然不行,”观月摇头,“我还得躲着,不出意外的话,要躲一辈子。最好是找一片原始森林,在里面茹毛饮血。”
她的语气充满了讥讽与怨愤:“只是他们不会在我身上下大力气了。但如果我敢现身,他们依然会送我一场意外。而且,IoNR使用成员国会费,长期聘用各国的配套企业,寻找我们这些漏网之鱼。”
听到这,乔木就理解对方为什么敢大早晨跑步,大中午出来吃饭,却还要伪装得那么严实了。
“留在你身边,对我反而有个巨大的好处,”观月依旧自顾自地说着,看得出来,这段时间她压力很大,应该是憋坏了,迫不及待想要通过分享来释放压力,“你是新起点的调查员,还是那种明日之星级别的;咱俩之间还几乎没什么交集。”
“那些猎狗绝对想不到,我会躲藏在你身边;更想不到你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收留我。”
这话确实在理。
“房租翻倍!”乔木当机立断。
观月白了他一眼——这次他真看到了,因为对方显然不能在饭店里戴墨镜,会让人误以为是明星,偷拍发到网上——嗤笑道:“过一段时间,说不定我还要朝你借钱呢。”
他被对方这恬不知耻的态度震惊了:“你没存款?”
“你见过我的收藏,那些可不是大路货,都是高端定制的精品!尤其那身十二单,折算成人民币,也需要近百万!”观月理直气壮,“你觉得我能有多少存款?!”
乔木无奈捂额:这种人,跟她说消费主义陷阱,商家都会觉得冤枉。
“实在不行的话……”观月似乎也意识到这么做不太妥当,有些犹豫不定,说话支支吾吾。
“我……我可以用身体支……”
“打住!”乔木呵斥一声,不去看对方眼底的幸灾乐祸。
“你果然不是好人!”对方依旧不放过他,“我都没说完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你果然看过,对吧?!”
见他扭过头不说话,对方起身前倾,上半身压在桌子上,脑袋凑到他面前,拖着长音低声戏谑道:“我-知-道-哦,今天早晨,你有反应了,对吧?还超-级-强-烈~”
乔木仿佛耗尽了此生的定力,才没让自己在对方那带有柠檬清香的气息拂过鼻尖时,溃不成军。
见他没反应,对方也不气馁,直接坐回去:“实在是太丑陋了,你到底憋了多久啊?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种事情,和好坏有什么关系?!”乔木强辩。
“其实,如果昨天你提出用身体交换,我是会答应的,”观月夸张地观察左右,低声糯糯道,“人家真的还是第一次哦,毕竟侍奉神灵,要全心全意。你们中国男人似乎挺在乎这一点的。”
不,我不在乎……
乔木又耗尽了下辈子的定力,没让这句话脱口而出。
那边的观月,却朝他搁在桌子上的手,伸出柔荑小手。
就在两手要握住,就在他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应对之际,对方灵巧地从他手中,抽走了那台手机。
“不过现在晚啦,”对方嘚瑟道,“你错失了唯一的机会。懊悔吧,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