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娘身后跟着的杏仁儿只觉得眼前一黑,立马麻溜儿的跪了下去,把头埋得低低,只做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
柳娘挣扎不过平君,一把就被拽了过去,被平君搂着吻的喘不上气儿来,又想到身后跟着的杏仁儿,又是羞又是窘,伸手锤了平君好些下,这才捶的平君松了手来。
平君松开柳娘,伸手去摸了两把柳娘滑嫩的脸蛋,伸了个懒腰勉勉强强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懒洋洋的问杏仁儿道:“又怎么了?”
杏仁儿仍然是跪在地上低着头,听了话立刻答道:“太后说已经与官家说好了,过些日子就下令给大郎改姓王了,让县主有个心理准备。”
平君撅着嘴巴老大不乐意道:“就这事儿也要把我叫起来啊,姑母也真是的。”
杏仁儿赶紧道:“太后还让县主去将军府劝一下秦娘子,三郎已经被秦娘子赶出卧房小半个月了,听说秦家人也都很生气,都不愿去劝秦娘子,太后说这都是因为县主而起,叫县主赶紧去调和。”
平君听的头都大了,之前王定之一时冲动,把大郎的身世与秦氏说了,秦氏还怀着孩子呢,把她气了个仰倒,直说王定之不将她放在眼里,这样的事也不与她说,可是眼中没有她这个妻子。
这事儿平君也不好去说什么,横说竖说也都是王家的错,更别提罪魁祸首还是平君自己了,便是十分怕见着自己那位弟妹,恨不得一辈子不去将军府了。
但王定之到底是她的好阿弟,眼见阿姐不过来帮自己,自己跑过来找她也是装作家中无人的样子,干脆杀进宫里头找太后撑腰去了,太后最最讲理了,听了话就直接遣人过来敲打平君。
平君苦着脸没好气儿的应付道:“好好好,明儿我就回将军府负荆请罪去,任我弟妹将我打个一百八十棍好了。”
在一旁装死的柳娘都听不过去了,小声的插嘴道:“平君好生不讲理,这事儿本就是因你而起,你倒是躲着,叫三郎一个人去秦娘子那里挨骂,怪不得连太后都看不过眼去了!”
平君装作听不见,一头扎进柳娘怀中蹭来蹭去道:“连我的小柳枝都不站在我这边了,好伤心啊。”
柳娘的脸羞得通红,直拿了眼偷偷去瞧杏仁儿,心中又是甜又是羞,暗暗嘀咕着平君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叫小柳枝呢,要拿手去推她也使不上劲儿,只得任由平君对着自己耍流氓。
杏仁儿恨不得此刻自个儿是个透明人呢!咬了半响的嘴唇,才小声道:“太后还说了,赵世卿的尸体在城外找着了,虽说这人已经与县主无关了,但恐怕还是有那些酸儒嚼舌根的,让你别去与人计较,好好的在县主府里躲几天。”
一提到赵世卿,整间屋子的气氛好像就有些不一样了,虽说在场的没有待见他的,到底他还是与平君做了数年夫妻,鞑子破城的时候大伙都说是他卖了国,一时间倒是人人喊打,连带着双娘子也不知下落了。
平君面无表情的道:“我晓得了,去一趟将军府后,这段日子我就乖乖在家中陪柳娘吧。”
杏仁儿迟疑了一下,又咬了咬嘴唇道:“听闻赵世卿被找着的时候,样子很是难看,送信的那个小黄门也说了,木台拿着赵世卿折磨了半个时辰,这才让他撑不住招了的。”
平君心中有些烦躁,不耐道:“现在还说这些作甚,死都死了。”
杏仁儿赶紧住了嘴,点点头,又跟平君她们行了礼,便退下了。
柳娘见杏仁儿走了,默默的窝进了平君的怀中,喃喃道:“赵世卿活着的时候都恨不得他去死了,等他死了,倒是觉得有些可惜,没想到他也是有些骨气的。”
平君迟疑了一会儿,叹息道:“这话说的也没错,我倒是占了他不少便宜,说到底他赵家也只是个狗腿子,更何况赵世卿自己恐怕都不明白他父亲做了些什么,与我到底是没有什么仇恨的。”
她感慨的笑了一笑,轻轻揉了揉柳娘的头道:“我晓得杏仁儿什么意思,大家都晓得我与他夫妻一场,哪怕是面上头呢,也要把情分做足了,我这便差人去好好将他收殓了,二郎我也帮他好好的养大送去读书,也算对得起他了。”
柳娘伸起小脑袋担忧的看着平君,将她整个抱在怀中柔声哄劝道:“我知道平君心眼儿好,不过这他死了也与你没关系呀,这又不是你害的,虽说他与你没什么仇,到底他父亲折磨了王家许久,为父报仇天经地义的事情,平君可千万别不开心。”
平君笑笑道:“自然,这人啊,一死,好像做的什么事儿都可以原谅了,其实我们心头也晓得,哪怕他死了,之前的事儿错了就是错了。”
柳娘晓得这话不但是在说赵世卿了,也是在说宣宗的事情,宣宗*后,太后认为元晟到底年纪小,又没有正经的上过几年帝王学,便开始垂帘听政,现在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太后在操持,不过是让元晟在一旁学着罢了。
平君晓得宣宗*后,也低沉了好些日子,倒也没有再开口提及他什么,不过到了今天才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句。
柳娘微笑着凝视着平君的侧脸,静静道:“以前的人,以前的事儿,就过去罢,从现在开始好好的过日子才是正事儿呢,你以前一直都是为了别人在努力,在报仇,现在有我了,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天,我便只让你为自己活着。”
她凑近了平君的脸颊,温柔的在她侧脸印上了一个轻吻,小声道:“以后就与你永远快快活活的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