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晏,心中一痛,若是当年没有发生宫变,四嫂和齐国公早就会为她准备好一应物什了吧?
没过几日,晋王妃便带着庄晏、庄令姣、庄令昭三姐妹套了马车去了抚阳伯府。四人一车多多少少拥挤,便套了两辆车,分嫡庶而坐,庄晏自然是和庄令昭同车。
上车的时候,竟真看到白术在前头驾车,一时觉得有趣,不知这白术使了什么手段叫王管事同意他一个别庄上来的新手驾车。
庄令昭也奇道:“这车夫也是没见过的。”
白术下车行礼:“小的是跟着大姑娘从别庄上来的,在关中也时常套车采买。”
庄令昭仔细打量了一眼白术,又看了看庄晏:“大姐姐这个小厮倒是机灵。”
“我在别庄多年也就那么几个贴心的人罢了,白术和白芷白芨兄妹三个,是陈侍卫奉命买来的。”一句话倒是把白术的底子交代地清楚,她知道这个三妹心思最是通透,索性也不瞒着她。
“难怪,我听母亲说,大姐姐院里只有自己从别庄带回来的几个丫头。”
庄晏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庄令昭——这是要挑起自己对王妃的不满,把王妃苛待庶女的事情传出去吗?可惜她不想做别人的枪,也不想和王妃起冲突,便不接话茬,只道:“王妃待我极好,只是我不习惯生人近身,才把送来的丫头送回去。”说着,也不等庄令昭径自登上了马车。
庄令昭被庄晏落了面子,咬了咬牙,也随着跳上了马车。
“大姐姐离京多年,不知这京里变化极大。”庄令昭好似没有被刚才的事情影响心情,看庄晏一脸洗耳恭听的模样,顿觉解气,到底是个土包子,别庄上养大的庶女就算是披上了王府的衣裳,终究不像个贵人。
“今日做寿的这位抚阳伯夫人出身嘉定伯何氏,算起来也是我大嫂的姑祖母,太夫人的大女儿早先嫁了靖远候,靖远候早逝,她现在已是靖远侯府太夫人,二女儿就是贵为四妃之一的淑妃娘娘,还有个小儿子,刚过弱冠,就是世子陆榆增,可是咱们京里鼎鼎有名的美男呢!”
“十年前抚阳伯府就隐现没落之势,没想到他家的女儿得宠,淑妃娘娘先后生了七皇子和九公主,七皇子少有慧名,极得皇上宠爱,生生把抚阳伯府又拉了起来。”
“抚阳伯府把持着江南四省的漕运,几年下来也是家财万贯,算是勋贵里数得上的人家了。”
庄晏静静听着,抚阳伯府里的那些事,她再清楚不过了。她与刘域做木材好棉花生意起家,为了能让货物尽快运到江南,通常都是从西安沿淮河直下金陵,再以金陵为中心,在江浙一带贩卖,当初没少为沿途打点费银子,这其中无论如何都绕不过抚阳伯所辖的江南漕运。
面上还装出一副疑惑得解的样子,略显局促地说:“多谢三妹妹提醒。到了抚阳伯府里,还请妹妹相助,你也知道我自幼长于乡野,实在没什么见识。”
这便是向庄令昭示弱了,只盼她不要再给自己生什么事端。
庄令昭对于这样小意讨好的态度也十分受用,当下爽快道:“你我姐妹,这都是应当的,只是可怜了大姐姐明明是王府贵女,却被送到那么个荒凉的地方去。”说着,眼眶都红了,似是真有几分不忍。
庄晏虽素来不喜欢这样惺惺作态,但也顺着台阶下:“我本来就不喜荣华富贵,只想清闲一辈子,别庄上什么都好,只是清苦了些。”
庄令昭一听更来劲了:“大姐姐放心,有我母妃护着,以后都会好的。”
庄晏故作感动地握住了庄令昭的手。
庄令昭垂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