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钊从月光下走过来,眼睛一直在盯着妖梦。
妖梦没看他。
文钊忽然道:“妖梦……不能放弃这次决斗么?”
妖梦低下头,随即又抬起头看了看他道:“对不起。”
文钊又转向幽幽子。
“之前已经把今天最后一个命令用出去了哦!剩下的都是妖梦的自由时间。”幽幽子无奈道。
文钊忽然一笑,撑起拐杖,转过身子。
这时,妖梦挡在他面前道:“要过去?奉劝你最好别去。”
“没关系,紫一定会保护他的哟!”幽幽子笑着拉开妖梦,留给文钊一条路。
“只要有危险,我会立刻让你出去。”紫也放开了他的手。
文钊一句话也没说,与她们觑视过后,就一人向?d夜走去。
?d夜却先一步走了过来,道:“请等一等,我还有几句话和他说。”
“我倒是不介意,辉夜小姐呢?”妖梦侧脸望向辉夜。
辉夜微笑道:“时间还有很多,无需担心。”
二人走到一边。
?d夜凝眸注视着他,忽然道:“故意晚上带妖梦去人类村庄。因为必定会经过兽道,在那里肯定能遇见找事的妖怪。这样一来,就能大致估算她的战斗力。”
文钊道:“因为我实在想不通,妖梦怎么会在这种关键时刻受伤,而且还是左手受伤。”
?d夜道:“我听说过那件事。那么,现在呢?”
文钊道:“看见她与夜雀战斗后,我才知道……她右手用胁差速度实在太快。”
?d夜道:“你的意思是?”
“肯定有人故意让她左手受伤……至于是谁……”他朝远处的妖梦望了望。紫和幽幽子就站在那里。
?d夜心领神会道:“但她现在的伤痊愈了。也是你干的?”
文钊笑道:“我如果有那种能力,早就可以受众人尊重了。但不管怎么样,她现在一定会使用二刀流,而且肯定是正二刀。”
正二刀,就是右手太刀,左手胁差。
他本在等待?d夜的回话。但好一阵子,?d夜保持着沉默。是有话非说不可,然而一旦说出口,其中隐含的事实或许会变得更确凿。若有可能,宁可把那个时刻向后拖延。沉默包含着这种意义。她瞥了一眼手中的银制匕首,然后似乎放弃努力,终于从正面注视着文钊的脸。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你的计划实在妙极了。”?d夜叹了口气,“这个……还给你。”
她从裙兜里拿出那个玉佩。
文钊接过后沉默了。
?d夜刚才递给他的时候,用指尖测了测他的脉搏,脉搏又短又急促。
“我不相信任何人。”?d夜沉下脸道。
文钊微笑道:“我也是。”
?d夜道:“包括你。”
文钊奇怪道:“那么斯卡蕾特小姐的命令呢?”
?d夜道:“相信与行动是两回事。”
文钊有点不理解。?d夜所说的话确实是一种矛盾。
?d夜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道:“我以为你能瞒住所有人。”
文钊稍微顿了一下,道:“世上能有那么厉害的秘密?无论多么周密的计划,一定会有漏洞。”
?d夜道:“是吗?我本来都觉得自己是发现不了的。”
文钊道:“但你还是知道了,对吗?”
?d夜干脆地说:“帕秋莉大人从一开始就在怀疑你。”
“只要好好提防一个人,无论他在计划什么,至少自己不会吃亏。”
文钊喃喃自语。他依靠着一根竹子,久久呆立不动。
?d夜像想起了一件大事般,严肃道:“那只妖怪把你们从红魔馆里送出来时,特意把你分开。让她们三位待在神社。”
文钊微微摇头道:“我记得之前就和你说过,想让诺蕾姬小姐恢复,就一定要令她在满月之下。神社恰好就是幻想乡里唯一满足条件的地点。”
“所以……有些事不应该如此巧合,但事实却又如此。”?d夜道,“大小姐因为不知道这件事而急忙回家,美铃也会因照顾妹妹而被支开,帕秋莉大人又动不了,这样一来就把我孤立了。”
所谓“这件事”,指的便是夜晚与月亮再次回来。原本白天将至,吸血鬼恰好又惧怕日光。
文钊沉默不语。
?d夜自然看出了他的想法,道:“因为你做了件令鬼最讨厌的事。所以她特地过来告诉我了。”
说完后,她还强调了一句:“就在刚才”。
“撒谎?确实……”文钊道,“不过……”
“她确实一直在竹林里。但你来到这里,从缝隙出去后,她就回去了。也就是说,你在外面拖延时间的时候,她也有足够的时间往返于竹林和神社。”
?d夜一句一句,慢慢解释道:“她还告诉了我一件事……帕秋莉大人提醒我,影响决斗的那样东西,一定藏在我身上。而且,她还说,一定是你亲手给我的。”
文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那样东西就是玉佩吧?你给我的……”?d夜道,“由于你在图书馆里用的魔法威力实在太大,那绝不是你所能使用的。所以,一定是使用了其它的东西。诸如炸弹之类。”
她接着道:“若是把那样的东西涂抹在玉佩上,然后在关键时刻引爆……”
文钊默默地注视着她的脸。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怀疑你。虽然帕秋莉大人早已提醒过我,但我却还是没有怀疑你。毕竟……”?d夜脸上浮出一个稍纵即逝的表情,接着道,“事实上,看见你回来后,我都开始认为帕秋莉大人是在骗我。但是,你却能听得懂我说话。”
原本,文钊是不可能听得懂日语。而他至今为止能轻松在幻想乡与人交流的原因,就在于紫给他的道具。
“也就是说,有人给了你……”?d夜看见了文钊手中的扇子,道,“那把扇子也有翻译的功能吧?”
文钊没有回答。
?d夜道:“所以,你果然和那妖怪是一伙的。她又是妖梦主人的朋友。”
这些一问一答的话并不长,他们的对话却花去了比预想要多的时间。因为文钊脸上一表现出疑问,?d夜就会中断之前的话,仔细解释每个问题,逐一说明细节。
文钊叹口气,正当他想说话的时候。?d夜声音干涩地说:“你变了。”
“世界是运动的,一切都是暂时的……所以,本来就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文钊道。
“暂时”这个词本是辉夜长用的词。
?d夜微微颤动肩膀,道:“不过你变得太快了。”
文钊道:“难道你不是吗?”
?d夜语气冰冷道:“我的时间是停止的。”
“看来,我们想法不太相符啊!”文钊感叹道。
尽管他只比?d夜大五六岁,但却让人觉得他像老了四五十岁。他笑起来显得很无力,像是在强颜欢笑,脸颊上交迭着痛苦与坚持,与其说可怜,应该说更令人觉得讨厌。
人世间各种变化,犹如秋风中的一片枯叶,就让它顺其自然吧!
?d夜这么想着。
文钊忽然笑了。
?d夜道:“你在笑?”
文钊道:“我不该笑?”
?d夜想了想道:“所以,现在我还想对你说一句话。”
文钊默默地听着。
然而,某种东西阻止了?d夜。不知为何,她没能说出想说的话。“这样就结束了”,?d夜这样想着,“只要轻轻张口,就可以结束。然后再与妖梦决斗”。没有恐惧,没有不安,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恰当的反应。但不知为何,她没能这么做。本能告诉她,自己的推理进展得太顺利了。
“再见。”?d夜说完,就往妖梦那里走去,头也没回。
满月亮度好像永远都不会变。就和这场决斗一样,没有人能阻止。
在月光下来看,两人都是面色苍白,一尘不染,脸上全无表情。在场的看客,每个人都距离她们很远。
这一刻或许很短暂,但她们为了这一刻,已经等待很久了。为了这一刻,她们已经付出了一切。
一方输掉后,就算她们的主人不怪罪她们,她们也不会饶恕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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