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直面他那双已然变得混浊的眼睛。
这话有些残忍。
沉默几秒,我听到他发出一道沉重的叹息声。
一抬头,我看到他的眼眶红了,干裂的嘴唇紧紧抿着。
他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我早就猜到了,我父亲的遗体现在在哪儿?”
“太平间,咱们走吧。”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转头朝着医院的停尸间走去。
这几天,我把整个医院都转遍了。
太平间在负二楼。
我下去过好几次,却从来没进去过。
当然,那地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
我们也没想到孙晓会跑到那个地方去。
出了电梯,就见到有几个身穿蓝色制服的人和医生在不远处说着话。
他们看到我们,立马迎了过来,一个医生问道:“谁是孙晓的家属?”
孙玉浩说:“我是,我父亲在哪儿?”
医生看了他一眼:“跟我来吧。”
“人怎么会在这里?你们又是怎么发现的?”
我问身旁的一个警员。
“不是我们找到的,一个来送尸体的医生,他拉开一个冰柜,下惨了,就给我们打了电话……”
吓惨了?
怎么可能?
“医生经常接触死人,怎么会惧怕一具尸体?孙老的尸体很可怕?”
“这尸体……”
警员刚要给我们解释,可刚说出三个字,又停下来,最后说道:“你们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
医院的太平间并没有太多讲究,大多设在人迹罕至的角落。
不过,这家医院倒也特别,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竟然在医院的最底层。
地下本来就凉飕飕的,再加上那几盏零星黄昏的灯泡,身处其中,更觉阴森。
尤为甚者,有几处安全出口的提示灯,红彤彤的,像某种怪物瞪大的眼睛。这气氛直接拉满,让人内心自然而然生出一种惊悚感。
我倒没觉出异常,再看同行之人,除了那医生和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老头,其他人脸上都极不自然。
尤其是孙玉浩。
自打进到这里,他的双手就紧紧抓着衣角,头微低着,一双眼睛却忍不住四处乱瞟。
也许是为了缓解紧张的心情,孙玉浩主动问起身边的警员:“我父亲怎么会在这里?”
那警员摇摇头,没说话,下巴微微一扬,指向那灰衣老者。
我注意到这一幕,开始打量起这老头来。
他约莫六十多岁,背微驼,佝偻着身子,头发花白,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感觉。
见到警员看他,老头说道:“太平间的门一直都是锁着的,钥匙一直在我手里,一般没有条子,我是不开门的。我就住在这旁边,至于你家老爷子怎么进来,又怎么钻到冰柜里的,我还真不清楚。”
原来,这老头是看守太平间的,难怪他周身弥散着一股阴气。
“这里没有监控吗?”
孙玉浩有些不死心,又问道。
老头听到这话,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大黄牙:“以前有过,不过拆了,这地方装监控总会拍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瘆人啊。”
此情此景,又是如此话语。
简直快赶上在坟地里讲鬼故事了。
孙玉浩打了个哆嗦,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应该是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