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此番复苏,给我的最大感触就是沧海桑田的变化,无论是人,还是事……所以魔神们悠悠月照,对这些东西从来不起涟漪?」
一直没说话的飘渺终于开口:「是。当你见到无数国度的兴衰,无数文明的灭亡,纪元重开,换了世界……和你区区三年的修行是两种体验。如今有没有感觉自身修行有了变化?」
赵长河点点头:「嗯……原先我根本找不到御境三重之后是个什么,如今三重未满,竟然就已经有点隐隐有感了。」
说到修行,滔滔不绝的崔元央哑巴了,老女人们有了神采。三娘奇道:「我们都有此感悟但也窥不见下一步之门,你怎么就有了?」
「因为除了时,还有空。夜无名抓我过来,最大的原因就是见识不被此世局限,同时这也是能够对原天道造成伤害的基础。」赵长河道:「如果大家都想更上一层,我想只需要走出此界,出去看一看更广阔的星辰大海。很早之前我就说过,我们需要忘了四象……这点对你们尤其重要。至今还在朱雀玄武的框架里,就永远不可能走出去。」…。。
皇甫情振奋道:「怎么出去?」
赵长河的神念落在另一艘船上。凌若羽正揪着一个魔道分子在审讯,少女背着星河剑,元气满满。
「目前不确定……但如果有路,就只能着落在若羽身上。」
原本脑补中的要被揪着一路交公粮,最终在一路闲谈之中北上,气氛并没有那么凸显。便是夜幕降临进舱歇息时,都很自然地同榻而眠,抵足夜话。
三十年别情,根本就说不完。
只有第二天一早凌若羽兴冲冲地过来找师公问安的时候,看见舱中同时钻出一男四女,人都看傻了。
「师、师公早安……首、首座早安……」
赵长河露齿一笑:「若羽啊……」
「啊?」凌若羽小心翼翼地后退半步。
「早上要晨练,是我们这一门的定律,你知道的吧……恰好师公有空,来练一套剑法看看。」
凌若羽觉得这厮并不是真要教徒弟,像是在欺负孩子。
「那……那请师公指点,这一套师父刚刚传授的新技我有点没吃透。」
「唰唰唰」,船头剑光闪烁,一群御三老女人稀奇地嗑瓜子围观。
还真练啊……
瞧这严整的法度,真不愧岳红翎教出来的,基本功可扎实了,估计没少挨罚。
凌若羽舞了一遍,红着小脸蛋小心求教:「请师公指点。」
赵长河觉得凌若羽比小时候的星河好玩多了,瞧这明明很羞耻却还乖乖舞剑给师公看,完了还正儿八经求指点的小模样多好玩啊……
「没怎么看清,再舞一遍看看。」
「师公你……」凌若羽满脸通红顿足道:「以你之能,怎么可能没看清!」
「等你再舞一遍完全不一样的,我就看清了。」
凌若羽怔了怔,倒是若有所思。
岳红翎新创剑技,当然不可能是一种套路,而是剑意。师公是在提点,如果每一遍都舞出一模一样的玩意儿,那就理解错了。
少女懂了,又舞了一遍,果然招数与上一次完全不同,其意相似。
「羽儿有所悟了……」少女带着练完剑法
的微汗,又是兴奋又是崇拜地行礼:「多谢师公。」
赵长河很开心地转头对老婆们评价:「看多聪明,都会自己教自己了。」
众人没好气地揪起赵长河,一把丢下了大运河。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欺负自家孩子的。
倒也不是不能欺负,就怕你欺负多了,人家想妈妈了怎么办……
北上的日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一家子乐了就看小徒弟练剑,没事就打发小徒弟去其他船上打酱油,然后新夜帝抱着两位四象尊者钻进舱里探讨教义,或者赵王带着社稷之神与镇魔司首座探讨河山,其乐融融的行程过了三日,已至京师。
凌若羽背着星河,抬头看着巍峨的城门,眼里有几分小缅怀。…。。
她是第二次来京。
上一次赴京的时候,她做过一件和主人爸爸师公当年一样的事情——在酒楼上装逼喝酒挑战京师年轻英豪。她这一战可比当初赵长河的难多了,那时候京师是王朝末期,无用的纨绔子弟居多,可远远比不上如今的荟萃鼎盛,如今多少年轻强者汇聚京中游学,可谓风虎云龙的汇聚,她的潜龙第一就是那时候打出来的。
如今想想,不管潜龙第一是不是天书妈妈给的水分,自己做的很多事情都是潜意识在模仿传说中的赵王,也是星河潜意识在寻找主人的痕迹。
虽然做的事情豪气爽快,后果也挺严重的……当初赵长河做类似的事情,第二天就仓惶跑路,不然被人找起场子来可顶不住的。凌若羽也一样,装完就溜,狼狈逃离,以至于明明来了京师都没有好好逛过。
这一次进城,说不定会有仇家……
果然城门都还没进呢,就有人横刀而指:「凌若羽?」
凌若羽回眸:「阁下是?」
我的仇家都是年轻潜龙,您胡子一把了,哪位啊……谁家父亲来找场子?
那我也有爸爸。
果然来人冷冷道:「人榜二十黄有德。两个月前阁下在松风楼击败的黄章就是犬子。想不到区区两月,阁下已达人榜,那不如我来向阁下讨教两招?」
凌若羽下意识转头找爸爸,却见赵长河躲在周边人堆里眨巴眼睛,一点为孩子出头的意思都没有。姨娘们却都不在,崔元央早早押解俘虏下船干活去了,别人不知道去哪了。
凌若羽忍住吐槽爸爸的欲望,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又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
赵长河:「?」
黄有德愣了愣:「不知。」
绝大部分世人连凌若羽的师父是岳红翎都不知道,要是知道了,恐怕敢找事的瞬间就会少了九成,再无历练价值。
「不知道就好。」凌若羽露齿一笑,笑容和赵长河欺负她的时候很像很像:「两个月前不过一试潜龙,今日既适逢其会,那不如这样……」
黄有德板着脸道:「怎样?」
凌若羽拔出佩剑,直指城门匾额:「我说,京畿人榜浪得虚名,不服来战。」
「噗……」赵长河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死。
所有准备入城的人们目瞪口呆,小姑娘您知不知道京畿人榜有多少官面人物?别的不说,你是想被镇魔司堆死?
气氛安静片刻,又轰然炸响:「好狂妄的小姑娘,真当京师无人?」
「快去通传城内!」
「不用通传了,刚才那声音怕是半个京师都听见了……人榜十八果然是人榜十八,这内力就不是一般人可比。」
「来了来了,好多强者正往这边过来。」
「小姑娘真不要命了,这是要得罪多少人啊!她爹是赵王吗,敢这么刚!」
「镇魔司崔首座来了……崔首座不会偏帮外人吧!」
「不知道啊,不过既然镇魔司介入,估计不会让人倚多为胜,会主持个公道?」
一片闹腾之中,远远传来惊呼:「陛下驾到!」
得,皇帝都被惊动了,这公道也不需要镇魔司主持了。
凌若羽抬头,城门楼上,夏迟迟一袭白袍,手摸肚子,正低头看着自己。
那目光意味难明,摸肚子的动作更难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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