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想说你十六了不是六岁,而且你旁观了多少,真能不懂?装什么呢……
但看着小丫头一脸清澈的样子,实在骂不出来,只能道:“你和雀雀都是女孩子,当然可以。”
凌若羽道:“但爸爸和姨娘们都可以啊……”
夜无名忍无可忍:“就因为我不可能做其中之一!”
凌若羽道:“如果只有娘一个呢?”
夜无名卡了一下,竟然一时半会回答不出来。顿了一阵子才道:“这种不可能的假设有什么意义?难道你真让你师父离这狗男人远点?你师父不先揍死你个小东西。”
凌若羽没有回答这句话,她的任务其实已经完成了。
能让夜无名卡壳这么一下,意义无穷大。
赵长河适时道:“走了。有人心中面子比你重要,就别跟她依依不舍了。”
夜无名:“你……”
“我有说错吗?”赵长河翻了个白眼:“走了。”
什么面子啊……姓赵的惯会偷换概念。不会下界去看若羽,或许是因为面子,但不可能跟他发展成那种关系,这就不是面子问题。姓赵的把两个概念混淆了,一时半会还不知道怎么辩。
等到捋明白了,赵长河早已带着凌若羽消失在夜宫,带球跑路。
夜无名一肚子话憋了回去,四下看看瞬间安静得犹如鬼狱的夜宫,往常的静谧美丽此时都变得枯燥可憎。
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孤独感,悄无声息地蔓延。
算了,还是去看看他们父女俩在干嘛。
窥测天地一看,赵长河正在挨打。
…………
“让你偷偷去见夜无名,让你自以为是,让你不顾安危!”
皇宫地底天穹,观星台上,刚刚牛逼轰轰的赵长河抱头蹲防,元三娘皇甫情夏迟迟一人一脚围着他踹。凌若羽早就识趣地抱着龙雀躲起来了,这种战局傻子才参与。
“冤枉啊……”赵长河申诉:“我是为了重锻龙雀,去找天外材料的……”
皇甫情揪起他的衣领子:“当我们好忽悠?材料在哪呢?”
“叮”地一响,一枚陨铁出现在面前。
皇甫情:“……”
还真有。
才去一天,这种极为麻烦的绝世材料就到手了……
三娘狐疑:“你找夜无名卖身了?”
赵长河哭笑不得:“卖身也得人家肯要啊。现在的情况是我单方面想要她,她可对我没兴趣。”
“那可未必,否则她凭什么不揍你,反而给你东西?”
“东西是我们出去杀人越货得来的。”赵长河献宝似的摸出一枚戒指,又从戒指里摸出一条金灿灿的绳索:“这个法宝叫捆仙绳,很适合三娘的,以后咱们的龟甲缚可以用这个……”
“滚蛋。”三娘一把抢过捆仙绳,法宝散发的奇特能量让她颇感兴趣,喜滋滋地研究:“看在这臭猪出去还知道给我带礼物的份上,就饶你这回。”
“我的呢?”皇甫情伸手。
赵长河赔笑着递过一枚珠子:“这里封印一种火种,叫三昧真火,你瞧瞧……”
夏迟迟伸手:“我的呢?”
赵长河又献宝似的取出一枚丹药:“这是养仙胎的,可养仙灵之力,比什么都重要。”
夏迟迟满意地接过丹药。
夜无名:“……”
敢情你让我挑适合她们的东西,是为了回头讨好她们用的……我辛辛苦苦在那分门别类选宝物贴标签,是用来给你讨好你的女人的?
我都做了些什么……
结果赵长河还真在帮她说话:“这些礼物吧,也算夜无名帮你们挑的,表达对你们的善意……”
夏迟迟奇道:“她对我们有什么善意?”
夜无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她们有个什么善意。
赵长河道:“她是正儿八经的夜帝,我是个假货。原本你们都是供奉她的,算是她的人,怎么也有一点香火情……”
夜无名差点吐血,你真好意思说这个?
三个女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怎么评价……怎么说呢,赵长河当初上位,是两位尊者自己拜倒在男人的石榴裤下,导致明明知道他并不是夜帝,还是心照不宣地曲解教义,让他强行上的位。也就是说,大家都是叛徒,篡位者。作为真夜帝,夜无名不弄死这帮叛徒就算是大度了好吗……
遥想当初,为了不让供奉自己的教派被这个男人当窑子逛,夜无名还刻意拨弄了命运,试图给她们的红线添点堵,最终什么都没有改变,四象教终究全军覆没。
但话说回来了,最终把赵长河扶成夜帝也是夜无名自己顺水推舟的结果,毕竟赵长河后期诠释的夜空之意确实是上古时夜无名自己正在追求的意,只有他这异界来客最为明晰且贴合。三娘皇甫情的“曲解教义”,严格来说并不是曲解,而是夜帝自己确实正在追索的路径。
因此责怪她们背叛并无道理,夜无名对她们没有意见。真要说香火情的话,倒还真说得上,如果她们愿意认自己这个夜帝,那大家甚至可以算一伙的。
他后宫的四象教山头又壮大了……呃不是,呸。
却听三娘有些犹豫地道:“长河……”
赵长河“嗯?”了一声。
三娘道:“三十年前那一战,夜无名的意思是她为悠悠天道,你为夜帝。如今你的意思是不是相反,夜帝还是让她自己当,而你执掌天书。”
夜无名心中一动。
这好像确实是自己与赵长河之间最本质的矛盾点。
在自己的视角里,赵长河始终在下,由自己安排与任命。但赵长河只想把她摁在下面。
无论是实力地位还是男女战争。
夜无名仰首望天。这事真可笑,自己心心念念布局两个纪元,为了挣脱他人的执掌,回过头来自己拉进局中的棋子却在试图执掌。
算不算前门驱虎,后门进狼?
但最可笑的是,自己对这匹狼的排斥与抗拒,居然并没有对之前天道的那么强烈……心中觉得荒唐的情绪反而盖过了其他。
走神之中,隐约听见赵长河对三娘的回应:“执掌天书,是彼岸的典型象征,只有跳出去,才能执掌。从我们这个世界的武道分级‘御’这个概念来说,御天书,便是道途的终点。但我对执掌天书并无兴趣,最多也就借用来对抗天道……”
三娘奇道:“彼岸何意?你又去念佛经了?”
赵长河把夜无名的理论解释了一下:“按夜无名的说法,应当是天道至境。”
众人点了点头,都在消化这个概念。
明知道赵长河没有权欲,夏迟迟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既是彼岸之途,为什么你说对此没有兴趣?”
“执掌天书是彼岸象征,但彼岸并非必须靠这个实现。充分条件和必要条件了解一下。”赵长河说得很认真:“既许神佛俱散,世间也不必有赵长河……这个世界不需要谁的执掌,否则我们这一生跋涉,就是个笑话。”
夜无名心中微动,就听见赵长河续道:“对我而言……反正我的兴趣很凡俗。”
“有多凡俗?”
“相比于御天书,我只想御夜无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