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辰皓的心脏像被无数只蚂蚁啃食一般,他再也按奈不住,猛然推开了第一道门,刚去推第二道门时,宫婧宁、吴安及太医都齐鸦鸦的跪在他腿下。
“王爷你不能进去,女子生产实乃污浊之气,她会坏了你的大业,你的伟图……”声音悲戚而坚决,她是王妃,未来的皇后,不能只顾眼前的儿女情长,极力的隐藏眸底的痛意,宫婧宁抱着阴暗到令人窒息的卓辰皓,这个时候她唯有坚强。
大业?伟图?卓辰皓当然知道宫婧宁指的是什么,他又用力的挣扎了两下,力道比之前轻了许多,他进不了眼前的这道门,似与韩玉儿隔着千山万水,悲凉的声音里带着戚戚的甜蜜:“玉儿,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坚持,本王只要你活着,不问其他!玉儿,你说过要与本王一起白首,怎可食言……”
只要你活着,不问其他!
要一起白首!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刃,狠狠的刺入宫婧宁的心脏,为了韩玉儿,卓辰皓可以放弃王子,为了韩玉儿,他甚至可以放弃梦想。
泪,自眼眸中流出,无声无息,对于这份情,宫婧宁似已心灰意冷,能盼的,只有顶上的凤冠霞帔。
刘湘怡也被眼前的你侬我侬感动的稀里哗啦,原来四王爷也并不是表面上的冷血无情,他清冷的潭泥下其实是至深的爱情,只是那片海早已有人所属。
“够了!”
蓦然一吼,如平静中炸开的巨雷,让还在含情脉脉说着话的卓辰皓猛的一愣,他的王府里,还没有人敢比他的声音还响,幽深如潭的黑瞳瞬间变的黑暗无比,他像一个饿狠了的野兽,一动不动的盯着刘湘怡,好像在说,你最好给我合适的解释,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瞪我干嘛!”
没有表现出任何恐慌,刘湘怡推了推卓辰皓,只是让她吃惊的是,卓辰皓居然没了力气,轻轻一推便有些站不住,随之,宫婧宁、吴安等也一并往后退了退。
“你要干什么?!”是问句,又像是命令句,告诉她,不要做找死的事!卓辰皓似疲惫,似心灰意冷,对旁的事都没有太多的兴趣,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刘湘怡这个时候退出去,他会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进去啊,你不能进去,进去也没有用,我可以进去,我进去比你有用多了!”
低低的嗓音里带着卓辰皓一直都看不懂的韧性,刘湘怡朝卓辰皓眨了眨眼,刚想转身推门时,像想起了什么事一般又回过了头,她看到地上仍把头贴着地板的翠竹,说:“我有办法让韩玉儿活下来,但我有一个条件……算了,我没时间等你回答,我只告诉你,那个人,等我出来再处置!”
说完,刘湘怡没有再愣半刻便进了产房,留下一大堆错愕惊奇的人站在大厅里发呆。
时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难奈,卓辰皓仍然来回踱步,听到里面传来这样那样的声音,他不由的用手捂着胸口的位置,他感觉有把刀插在心上,随着韩玉儿的喊声来回抽插。
而宫婧宁看到卓辰皓的痴情,心中早已寒霜密布。
房内,刘湘怡看到胎儿头卡在那里,已经有点变形了,再看一眼韩玉儿,已经没有力气了,她脸上布着汗水,头发凌乱,被泪水浸染过的眸子里透着哀凄,求助般的看着刘湘怡,仿佛那个在她眼里什么都不会的朋友也是一颗救命的稻草。
“婷儿去找把干净的剪刀来,你再去准备热水,你去准备火和酒,还有你,去准备干净的针和线,快点!”刘湘怡想,除了侧切没有别的办法了,而且要快,再慢点即使生出来,也会因脑部缺氧而留下后遗症的。
“剪刀?火?……怡妃娘娘你要干什么?”其她的人虽然有些怀疑,但没有时间去想,都已经去准备了,只有婷儿刚走两步又退了回来,她回过头,忘记了礼数,直接问。
“我没有时间给你解释,你最好快点去做,再慢,我可不敢保证什么?!还有,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那,你来!如果没有,就再快点去准备。”对与婷儿的怀疑,刘湘怡除了愤怒还是愤怒,多疑是好事,但也要动脑子,如果想对韩玉儿做什么,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看到刘湘怡如此坚定的样子,婷儿也不敢再多想,退了出去准备。
皇宫,宝华殿
今年的红梅花开的分外抢眼,樱红的枝干上,没有多少枝叶,却零散着好多梅花,在白雪映衬下,别有一番滋味,皇后正披着粉色的披风站在梅花旁赏梅,心情格外的好。
这时依雪急冲冲的朝皇后走来,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咯”的响声,搅得皇后心神不好,只是当她听到依雪拂在耳边的话语时,唇边扬起一缕笑,笑意深彻到底,在夕阳的照耀下,炫人耳目。
“提前了?派去的太医和产婆是我们的人吗?”双眸仍盯着树梢上的雪梅,悠宛清凉,皇后在为太后寻找最好看的雪梅,作为她老人家大寿的贺礼。
“产婆是我们的人,只是太医……”安排的太医居然不在,依雪俊眉深锁,这明摆是与皇后不去,真是不识时务,四王爷再得圣心,也奈何不过皇后。
“啪!”一枝梅枝被猛然折断,发生悲凉的哀鸣声,皇后略带惋惜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冷冽的杀意:“这树枝啊,虽然长的挺结实,但没有用,所以只有折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