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显然,周道登没有想到,崇祯问得如此直接,问得如此迫切,几乎没有留给他多余的思考时间,因此,周道登也没有立即作出回应,而是面有思索之色,短暂地沉默了起来。
片刻之后,略微沉吟了一下,周道登虽然开口了,却并不是回答崇祯的询问。
“皇上,恕老臣直言,对于天下诸王,您有一些过于苛刻了,几乎到了十分严厉的地步,是历朝历代所没有的。”
崇祯的眉头微蹙,随即舒展了开来,出于君臣的一种默契,并未插话,而是平静地看着周道登,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场白,对方后面还有话。
“像蜀王、秦王、唐王等藩王,属于皇族极为偏远的分支血脉,皇上这样严厉的苛责,尚还能理解。可是,像福王、瑞王等人,都是圣上的亲叔叔,若还这样苛责的话,就显得有一些不近人情了。”
似乎是看穿了崇祯的心思,心里想得什么,想要反驳的理由,就是在这个时候,周道登忽然转移了话风。
“当然,像福王这样的藩王,祸害一方,为祸百姓无数,使得百姓怨声载道,那样处置的话,并无不可,确实可以让人拍手称快,一正天下风气,震慑其他藩王。”
“可是,福王世子虽有一些罪责,却也不至于被剥夺爵位,以及那些福王子嗣,更不该深受福王连累,应该予以他们宽大处理,从而彰显圣上对皇上的宽大之心,那份血脉亲情。”
听到这里,崇祯终于有一些不耐烦了,对于周道登的这种说法,持有了这种观点,心里越来越抵触,不仅是因为,从灵魂上来讲,他并不能算是朱家人;
主要还有就是,“崇祯”的个人遭遇,就是被一群叔伯之类的所谓亲人害死。
更何况,有着后世历史学家的灵魂印记,崇祯更加的知道,明末农民起义之时,天下到处都是乱军之际,这些所谓的“皇室宗亲”,天下诸王,没有一个伸出援助之手的。
面对朝廷的财政拮据,军饷都发不出来,那些富得流油的天下诸王,没有一个慷慨解囊,帮助朝廷渡过难关,任凭那些粮食霉烂在仓里,就不肯拿出来,一解朝廷燃眉之急。
因此,对于周道登的这套说辞,崇祯很是不感冒,颇为的不以为然。
然而,就好像没有察觉到崇祯的神情波动一般,对于自己的言论嗤之以鼻,周道登的面色如常,依旧在侃侃而谈,述说自己的观点。
“所以,老臣觉得,就算是要削藩,要惩治天下的藩王,那些皇室宗亲,朝廷完全可以采用更加柔和的手段,更加平和的惩治措施,就拿潞王和宝丰王来讲,鉴于两者的良好主动态度,王府可以收,封地也可以收,但完全可以保持爵位,成为一个徒有虚名的亲王......”
渐渐地,崇祯的神色变得平和了起来,更是眼前一亮,犹如呢喃一般,近乎于是在一字一顿,复述了“徒有其名”四个字,脑海里一抹灵光闪过。
与此同时,崇祯对于周道登的观点那种抵触心理也随之消失不见,轻抚下巴间,不时地轻轻点头,以示赞同之意。
对于那些不是罪大恶极的藩王,如果只是保留爵位,徒有其名,没有任何的亲王待遇,崇祯还是能够接受的,毕竟,对于朝廷而言,并没有任何的实际损失,只是爵位变得有一些泛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