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刘大夏几乎是用吼的,喊出来这句话。
边上的刘瑾吓的一个哆嗦,差点儿腿一软就跪地上了。
“禀老大人!昨夜洪峰肆虐,殿下与小公爷为平灾患削发代首……”
肥龙赶紧站出来,躬身拱手小声把事情给说了一通。
刘大夏默默的听完了肥龙的陈述,这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眼见他直愣愣的望着太子,又看了看张小公爷。
终究是深深的一抱拳,随后从旁人手上拿过短刃来。
走到了浑浊的滚滚江边,散下长发挽起。
“老夫刘大夏!此身残躯还当报国,不敢轻言赴死……”
“今削发代首,以敬苍天!望我上苍,怜我百姓!消此灾劫,除此厄患……”
和张小公爷、熊孩子不同,刘大夏的声音更显苍老。
但却铿锵有力,颤抖而苍老的声线中带着的是丝丝的悲愤!
“幸我大明,有忠良螭虎相护!幸我大明,有为民赴灾储君!天若不幸之,天贼也!”
这话说的,下面的一群人肝尖儿直颤啊!
开玩笑,这相当于是对骂老天爷了。
我大明有能为了百姓赴灾救难的储君,有率领大军堤坝护民的忠良!
若是如此大明都无上苍眷顾,那岂非上苍为贼害民耶?!
眼见老刘长啸一声,将断发抛入河中。
这才默默的走过来,对着张小公爷与太子深深的一礼。
“此前事宜,老夫对殿下与小公爷多有误解……”
眼见老头儿缓缓起身,目光炯炯:“老夫在这里,给殿下与小公爷赔不是了。”
俩人赶紧吓的连说不敢,为了避免这老头儿继续叨叨刘瑾醒目上前。
拉着老家伙到一边开始商量各项事宜,比如这天儿今儿不下雨可保不齐明日还不下雨。
所以这物资得赶紧运上来,趁着没下大雨再行加固……
城里被清理出来的杂物都被装进了麻袋,冲毁的屋子被拆下来房梁木桩运到了大坝上。
玉螭虎把自己的马车都推下去给大坝阻水了,没有人再敢在这件事情上吊歪。
尤其听闻玉螭虎与太子大坝救灾,为退水患削发代首时全城都沉默了。
甚至整个州府、整个行省,很快的便传遍了此事,百姓们不会说话。
但他们有眼睛会看,有耳朵会听。
这一桩桩、一件件,实实在在的事情做下来。
谁是真心实意的对他们好,已然是毋庸置疑。
尽管玉螭虎所在的这条堤坝守住了,可还是有管涌的区域出现了溃坝。
可怜的西江鬼在南粤的时候那也是一方人物,差点儿就被山洪给冲没了。
挂在一棵老树上足足呆了一晚上,这才被人救下来。
这是一场战争!
所有的军卒们心里有了这个概念,尽管他们一开始还很懵懂此事。
为何自己要来这里,为何要在大坝上拼命。
但当那些垂垂老矣的当地百姓,咬着牙将粥抬到了他们的面前。
恭敬的看着他们、崇敬的看着他们的时候,他们心里头依稀有些明白自己为何来此了。
最初是军令,军令如山!
令下莫说是这大坝,便是刀山火海他们也得闯一遭。
然而,如今他们的心里升起一丝的明悟。
这不再是军令所致,那些个百姓们感激而崇敬的眼神让他们明白了些什么。
那皓首苍苍的老者们,让这些个军卒不由得想起了家中父母。
“军爷,灾荒也没啥好东西。便是这个几个鸡蛋,且吃了罢!”
那是一个小框的鸡蛋,一群浑身泥泞的军汉们直愣愣的看着。
好几个喉结滚动便是要上前,但被同袍拉住了。
边上一并送早饭上来的孩子,看着不过六七岁模样。
亦是盯着鸡蛋,很显然这孩子是灾民家的。
“老丈莫要如此!”
几个队正站了出来,抓过鸡蛋塞到了孩子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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