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三皇子后,李渭将沈薏环送到驿馆,独自离开,想来是去寻陈沅一同去审问那死囚了。
她这阵子住在李渭那,今日回来这趟,也是她想问问关于方泓的事。
沈明嫣正在陪着女儿,小丫头看见沈薏环,便伸手要抱。
沈薏环将她接过来,“希儿这阵子好像活泼了许多?”
刚生下来时,小猫儿似的大小,看着就让人心疼。
沈薏环与沈明嫣只是名义上的堂姐妹,往日来往也并不频繁,年少时还不怎么投缘,但抱着小丫头,想到她的身世,便觉着一阵心疼。
她将希儿送回到沈明嫣怀中,待屋中婢女都退出去,她轻声问道:“姐姐知不知道太师府的方泓?”
“他怎么了?”沈明嫣有些诧异地问。
当年她在在京中住过许久,且她带着自己的目的,对这些贵族世家如数家珍,是以沈薏环才有此一问。
“他与江州沈家私造兵器一事有些关联。”
沈薏环说罢,心下也有些惊讶,当日在京城,还是三皇子说她瞧着与方泓有些相似,暗示她关注方家。
“你一说,我似是有些印象,我隐约记得秦玉和他父亲,每年都要往京中走礼,其中似是有太师府方家。”
“那方家可有人来过沈家老宅?”
“沈家……我记不大清了,自从沈家在江州起势,每年来走动的人家太多了。”沈明嫣皱眉道。
这倒是也正常,沈薏环想了想,复又问道:“祖母也从未提及过?”
区区一个秦家便让沈家失了智,若是能搭上京城的方家,平日里定会露出端倪。
“祖母……”沈明嫣思索半晌,蓦地抬头说道,“我似是有些印象,当日我与秦玉大婚时,似乎方家来人庆祝过。”
“对对,确是来过,我想起来了,只是来了人祝贺,并未备礼,但仍是全程坐在上首,似乎是太师府的管家。”
“那便对上了,以太师府的门第,莫说江州府的知府,便是京中大多数门户都是不入眼的,但秦府办婚事,竟然还派了人来,便是只是一位管家,进了秦府门也是要奉为上宾的。”沈薏环轻声说道。
“只是没有证据来证明方家人来过,他们没备礼,秦府也不会记录。”
“本来也没打算与他们对峙,不过只是想确认下,江州的事,有没有方家的手笔罢了。”沈薏环淡笑着回道。
沈明嫣将已经睡下的女儿放回榻上,盖好被子,同沈薏环一道,轻手轻脚地出了里间卧房。
“可是太师府也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若是当真对上,只怕我们也讨不了好。”沈明嫣神情凝重。
“只怕到时,树欲静,风不止。”
*
沈薏环在驿馆住了两日,陪着娘亲聊天,一同照看希儿。
阿荔提到,沈逸澄已经回了京,想来是要准备今年的秋闱科考的,想到眼下的时局,只怕澄儿今年是要耽搁了。
回到李渭府中时,天色已暗,李渭的书房亮着灯,沈薏环轻推开门进屋,走到李渭书案前。
李渭放下笔,仰靠在梨木椅上,神色温柔,“回来了?”
“我听青崖说三皇子刚走?”方才进院子时,正碰上往外走的青崖。
“就他长嘴了。”他轻嗤了声,抬手揽过沈薏环腰身,借着巧力往怀中带,另一手握住她柔嫩的手指,“驿馆那么吵,环儿住着定然不舒服吧。”
沈薏环顺势坐在他腿上,任他牵着手揉弄,闻言轻哼道:“我这几日倒是觉着,驿馆比你这还舒服些,没人挤我,一夜睡得都很好。”
“哦?那环儿回来做什么,怎不在驿馆多睡几日?”李渭挑眉反问。
这段时日李渭待她都是温柔耐心的,这会他这样一问,沈薏环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我回来拿东西,拿了我就走。”
“都这么晚了,环儿一个人走会害怕的。”
沈薏环嗔怒,轻瞥他一眼,她几乎都要忘了,这人这阵子只是套了个温情脉脉的壳子,内里还是个不要脸的无赖。
就像这会,得了便宜还卖乖,沈薏环推推他的胳膊,作势要走,李渭松开她的腰身,手撑在漆木桌案上,将她圈在自己身前。
“环儿若是走了,我又要睡不好了。”
“这几日,我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寝食难安。”他带着几分笑意,一字一顿地说着,饶是沈薏环知道他在这信口开河,却也觉着有些羞。
“你松开我。”她皱眉推他。
“别走,是我不好,我就是看见环儿太高兴了。”他低沉声音响在耳畔。
“你高兴我回来,还问我为什么不多在驿馆住几日?”她微微扬声。
“我想听你说,你想我了。”李渭神情无辜,眼尾轻垂,看上去还有些委屈。
“……”沈薏环别开眼。
还不待她想好该说些什么,便觉着身子一轻,李渭轻松将她抱起,出了书房。
正屋主卧,雕花软榻,帷帐轻摇。
沈薏环望着眼前男人,逆着惺忪烛火,昏暗之间,只能看到他深陷□□中的眼,他额间附着一层薄汗,她搭上他的手臂。
他握着她的腰,沉寒的眼这会舒服地眯起,他轻喘的声息,听得沈薏环心尖都在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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