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楫?”施青觉万分惊讶,“你是……那个张楫?”
张楫严肃却略显疲惫地点下头,“在这种地方冒充张楫有什么好处?”
施青觉不再感到惊讶,而是惶恐,自己早就提醒过高杨不要离护军府太远,真后悔当时没有坚持,“你、你好。”
“嗯,你觉得他们两个谁会赢?”
施青觉向场中望了一眼,百余人围成数圈,为即将开始的赌斗呐喊助威、出钱下注,正对着他这张酒桌留有一块空缺,几名刀客维持秩序,方便宗主等人观看,远远望去,高杨似乎真的很懂这里的规矩,一边活动腿脚,一边向观众推销自己。
“有多少押多少啊,你们想要什么,一条胳膊?一条腿?一条命……”
对面的壮汉则沉默地展示强健的肌肉和坚定的表情。
“我不知道。”施青觉快速回答,他更希望没有决斗。
“人不自知而旁观者清,让我替你选择吧,你心里觉得对手会赢— ,所以你会在他身上押二百两银子,我却看好你的朋友,也押二百两,咱们对赌,与他人无关。”
张楫身边的年轻刀客一挥手,酒馆伙计迅速捧来几锭银子,放在桌面上。
施青觉连连摆手,“我相信高大哥,我不想押注,我、我也没钱。”
“没事。”张楫冷淡地望着喧嚣的人群,“你会发现,在璧玉城能换钱的东西非常多。”
没等施青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张楫在桌面上轻轻一敲,有刀客一直在观察宗主的动作,立刻向场中壮汉发出指令。
赌斗开始了,这是最简单的打法。像摔跤与无赖打架的结合,直来直去,拳头打在身上砰砰作响,任何复杂招式都用不上,但是其中自有规则,施青觉看了几眼。发现高杨与壮汉还是应用了许多武功套路,但只截取片断,趁敌不备突然使出,从不拖泥带水,更不给对方准备的时间。
两人势均力敌,高杨个子更高,却没有对手强壮,几招过后,高杨鼻子中拳。鲜血飞溅,施青觉立刻扭头,不想再看了。
张楫神情漠然,好像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对前面的铺垫毫无兴趣,只想看到最后的高潮,“牛羊吃草,虎狼吃肉。万物皆有生存之道,璧玉城的‘道’就是杀戮。你瞧,谁都知道危险,可还是有人参加赌斗,有人不远千里从四面八方来到璧玉城,为的就是这个,制止杀戮就是在扼杀璧玉城。”
施青觉终于明白高杨的那番大道理是从哪学来的。他敬佩高杨,却对眼前的天山宗宗主没有好印象,“因为你是观众,付出的只是钱,上场拼命的却是别人。所以你才觉得杀戮很正常,你没有感同身受。”
张楫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各人有各人的生存之道,你觉得我付出得少,我却觉得你是懦弱无能之辈。”
场中,高杨又挨了一拳,身影被人群挡住,呐喊与咒骂同声响起,片刻之后,高杨重新冲了上去,出招更狠更无章法。
施青觉低下头,没有别的镇定手段,只能低声念经,对张楫的贬低不做反驳。
张楫似乎也觉得没趣,好一会没再说话。
施青觉不想看残酷的决斗,可观众们跌宕起伏的声音还是不停进入耳朵,向他展示场上的形势。
惨叫、掌声,又一场肉搏结束了。
施青觉忍不住扭头望去,高杨正大步走过来,赤裸的上身沾满鲜血,时不时高举双臂,接受众人的欢呼,尤其是那些在他身上赢到钱的人,都将他当成了英雄。
败者被挡住了,只有惨叫声传出。
高杨走到桌前,看了一眼施青觉,目光停在张楫脸上,右拳悬在一只酒碗上空,松手,什么东西掉了进去。
施青觉看了一眼,立刻弯腰吐了,那分明是一只眼球,似乎还在瞪着他。
高杨嘴角微翘,越发显得凶残,抓起酒碗,咕咚咚倒进嘴里,故意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施青觉刚刚止吐,抬头看到这样的场景,弯到桌子底下又吐了起来。
不少人围上来,为高杨的表现助威,另一些人却谨慎地假装看不见,张楫无动于衷,“恭喜你赢了,可你的朋友输给我二百两。”
高杨眉毛竖起,抓住施青觉的胳膊将他拽起来,厉声责问:“怎么回事,你没押我赢吗?你不相信我,还是瞧不起我?”
施青觉吐得晕晕乎乎,好一会才清醒过来,看着满面狰狞的高杨,差点又要呕吐,“我、我没押,他自己拿出银子,我没钱,我……我……”
“我信你。”高杨松开施青觉,重新打量张楫,这是个衰朽的老头子,一拳就能打死,可他身边年轻刀客——高杨只瞥了他一眼,就打消了大闹一场的念头,“我赢的钱呢?全给你。”
“你赢了一百两,赌注是二百两。”张楫没有抬头,好像面前根本没站着人。
“记账。”
&nb...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