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落在屋顶,落在窗外的玻璃上,朦朦胧胧影影绰绰让人看的不真切。
白子都靠在病房的床头上,额头上缠着绷带,面色发白。
睫毛微颤,手指紧紧攥着手下的被子,小臂青筋暴起。
白子都万万没有想到,睁开眼睛牺牲了那么多的战友。
王芋为救副队长刘文成牺牲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王芋本来还年轻,他的女儿才五岁,平日爸爸陪不到她,现在再也见不到了爸爸。
那个平日和他们抢鸡蛋,抠门的人也不见了。
李天,平日嘻笑打闹,嘻嘻哈哈的人,被大火烧一点不剩还有姜南归被活活炸死,用仅剩的力气想要摸怀里的照片……却终究躺在火中再也没有起来。
这么想着,他拔下自己手背上的输液针,掀开被子要离开。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是李成和赵渊提着一篮子水果和花来看他了,一见到他下床,两人快步上前将东西随手放在床头柜上,拦住她。
“老白,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想去看看,李成,王芋,和南归他们…”
话一出口,他的嗓子哑的不成样子,似是堵了一团棉花,心中酸楚闷痛。
“他们…”
李成神色憔悴,眼眶通红,并没有说话,连自己都劝说不了,还想要劝别人。
沉默良久,李成扶上白子都的手臂,和赵渊两人,揽着刚醒的白子都,一步一步前往停尸房。
走廊中很安静
人来人往,椅子上坐着脏污不堪防护服 脸色发黑的消防队员,一个个吊着吊瓶。
有些是他出任务认识的,有些是友军,有些不认识。
白子都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的停尸房,伸手想要推开门,却迟迟下不了手。
脚下有些发麻,最终还是将门推开,屋内的景象,让白子都愣住了。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人站在一个黑色消防服的尸体面前,拿着镊子似是在做什么。
心猛的漏跳一瞬,挥开两人搀扶的手,疾步跑向那个女人,将女人推开。
“你做什么?”
白子都眼神凌厉的看着那个女人 ,那是他的兄弟。
白布下的那具尸体血肉模糊,脸上的皮肉外翻,扎着玻璃碴子,铁架床上放着一个铁盘子,里面放着一些碎玻璃。
他转头看着那个女人,女人手里拿着镊子,带着愤怒的看着他。
安静的停尸房,传来了脚步声,那人的手拍着他的肩膀,他回头,是李成。
“那是尸体化妆师,床上躺着的是姜南归,他的脸被之前那么一炸,头上的头盔的玻璃碴子全部溅在他的脸上。”
“你那时候还在手术室,我与赵副营长商量过,请个尸体化妆师,把他脸上的玻璃碴子清理一下。”
“赵副营长说,如果队长的家属还有女朋友来了看到多难过。”
“可是,化妆师还没来,队长的家属就来了。”
他这才转身看着身后的赵渊,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来,这人似乎……是队长的情敌。
“谢谢。”
对面的男人郑重道:“没事,战友之间本该如此。”
说罢赵渊转身离开,停尸房的门再次合上。
喉咙都堵的慌,眼眶里的泪最终落下,他转身看着面前尸体化妆师。
“抱歉,……是我急了。”
“没关系。”
停尸房里很安静,只有白子都的脚步声,一个个掀开白布,白布下躺着的一个个穿着消防服身上的各种烧伤。
“老白,我们回去吧。”
“李成,李天,他………”
李成低着头半响才开口:“被…兄弟们,用衣服裹着头盔和…骨灰……回来的。”
白子都听着李成明显带着哭腔,闭了闭眼。
白子都转身一把将李成揽入怀里,拍着背各自安慰罢了。
两人肩膀上的衣服有些湿。
“我们去……看看文成,怎么样了?”
“好。”
停尸房外早已经没有了赵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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