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爷,我相信尹浮生的品性,他既然开了口,明天一定会去县衙自证。”
张茂同颔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在仆人的搀扶下坐进马车里,他的身子随着马车摇晃,心中忐忑不安。
若是,没有把尹浮生赶出府,他也不会如此浮躁。
虽是老夫人下的命令,可她代表着张府,换位思考,如果他是尹浮生,哪怕不记恨在心,也会心有不满。
“唉!”张茂同一声长叹,对明天的对簿公堂,不抱有一点信心,那可是一名读出浩然正气的读书人。
本来他想和尹浮生商量一下对策,怕到时候应付不来,哪知对方连面都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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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辰时二刻。
县衙大堂外,聚了不少诃子城的读书人,对稍后的明月词对簿公堂,颇有自身见解。
“景林兄,那可是读出了浩然正气者,不会冒着这么大风险诬陷一个人,那明月词恐怕就是他写的。”
“在下也这么认为,景林兄昨日宴席间,出口成章,上好诗词佳句信手捏来,是大才也。”
“张府胆子还真大,敢盗窃明月词,为其所用,真是让人心生不快,怪不得先前,我问这明月词是何人所作,酒楼掌柜的支支吾吾不敢应答。”
“据传是一名张府接济的赌徒,从景林兄那里偷盗来的明月词,太无耻了。”
“景林兄既然让县衙公开审讯此案,自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一次我看那张家如何诡辩。”
这些读书人口中的景林,全名庞景林。
乃是邻城胥城县人,一位颇有名气的读书人。
其二十岁时,读书涌出浩然正气,一举成名,要知道能读出浩然正气者,除了有修行天赋外,还需要是一位满腹经纶的读书人,缺一不可。
此刻他站出来说明月词,是他写的,自是有不少读书人拥护。
这时,张茂同在仆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县衙大堂外,老夫人柳氏和张汐月也悉数跟来。
众多读书人“嘘”声一片。
柳氏气得身子直颤抖,案子县衙都未审理,这么多人不看好张府,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张汐月小声问:“父亲,尹浮生今天真的会来吗?”
“应是会来,他答应了。”
张茂同面上僵硬,时不时轻叹一声。
看得出来,他此刻也是拿不准,且对这次的对簿公堂一点信心都没。
“景林兄来了!”
“景林兄,一定要严惩偷盗之徒。”
有人甚至高声念诵,庞景林写的一首词,顿时引来一片叫好声。
一名三十岁的中年人走入县衙,他身着白色儒袍,发髻高梳用一根玉簪固定,身材高大挺拔,颌下有须,相貌俊朗气质温文尔雅。
“各位抬举了。”
庞景林意气风发,连连拱手。
其后跟着的钱正,暗暗翻了一个白眼,一个欺名盗世之徒尔尔,竟有这么多拥护者,可笑。
他四处扫视了一遍,见尹浮生并没有在,冷笑不已。
哪怕来了,他又何惧。
一个赌徒,一个读出浩然正气的名士,相信谁,恐怕三岁小儿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