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又在海上航行了一周。
这半个月时间,柳还真的身体越发虚弱,那不是身体哪里出了毛病,而是单纯的身体在各个方面都不如之前。
如果仔细检查,就能发现他的身体各机能都良好,只是衰老了。
直到此时,柳还真才真切体会到年老是什么感觉。
那是一种无力感,对时间流逝,对身体无法恢复年轻的无力感。
恍惚间,他想到了天人五衰,又有些理解前世一些邪恶的修士,为了夺舍、为了恢复年轻造成的一堆动荡。
这是一种恐惧,对时间的恐惧,对实力逐渐衰弱的恐惧。
柳还真想起自己的【黑水手套】,那手套就是中了时间的毒,得了时间熵,也就是过了保质期。
柳还真觉得,自己也快到保质期了。
这一周时间,他做得最多的,便是找个老人椅坐在甲板上晒着太阳,旁边泡着一壶烧开的茶,慢慢望着太阳从东边升起,又从西边落下。
人生八苦里,生老病死苦,他这才算是真正体会了一把“老”的苦。
他从未如此期盼时间流得慢一些,又从未如此担心,担心还没走到世界尽头,他的生命就走到了尽头。
“时光抛弃我。原来是这个意思……”柳还真轻轻叹了口气。
或许是神之诅咒的强大效果,让原本很难察觉的时光变得容易发现了。
在这最后三天里,他能真切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像是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能在每分每秒的感受到,时间一点一点的从他身边流走。
或者说是时光的嫌弃。
柳还真苍老的双手整整齐齐地放在小腹,懒洋洋地躺在老人椅上,满是皱纹的脸上无悲无喜,眼眸平静无波,像个迟暮的老人,静静感受着时间的伟力。
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好几天了。
王东来路过,便问他为啥要保持这个双手交叉,放在小腹的模样,看上去很庄重,又有些晦气,就跟进棺材的人一样。
柳还真当时只是笑笑,老气横秋道:
“我只是想着,要是突然嗝屁,至少得摆个好点的姿势。”
他只是想开个玩笑,但没想到周围人都没笑出声。
王东来的脸色阴冷得不行,紧紧抿着嘴,转身就去划桨了,估摸着是想靠划桨让这艘帆船速度更快些。
白荼原本还高兴得叽叽喳喳的说笑着,一瞬间脸就垮下来了,就跟吃了屎一样,气鼓鼓就跑去了船长室。
至于陆红琴,倒是没什么表情地望着他,轻声道: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柳还真微微张嘴,片刻后便点点头,道:
“我晓得了。”
陆红琴转身就回船舱了,估摸着是接着琢磨魔灵剑,这段时间她大多数时间都在研究这玩意儿。
今儿个难得在甲板上走走,没想到就被柳还真一句话哽到了。
转眼间,整个甲板又只剩下柳还真一人。
他无辜地左右望望,便笑了笑,缓缓摊开满是皱纹的左手。
“呼——”
苍白的火焰在掌心浮现,像一团小小的白色火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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