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光之夜

洋擦了擦嘴，点了点头，写了一个编号：No.02021。“你去装备所要这个战斗机甲，就说测试用，至于权限通行证，我回去再给你电子版。”随后冯洋收了胸口的钢笔和小本，趁着太阳未落完，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连城安也没问什么，也懒得问，本是一场老友相见的聚会，可到最后呢？日落没看完，饭也没吃完，酒也没喝完，甚至话都没有和和气气的说完就走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连城安独自饮酒，赏着这幕墙穹顶被夕阳映的黄黄灿灿，本是场美丽的日落，可却他暗暗感慨着，像这样的美景，怕是看不了多久了。就此形势继续下去，要不然是坊安所解散，自己被赶出去；要不是贱民冲进来，毁掉这一切。不过这些都没什么，自己很容易想通这些为什么会发生，可是他想不通，这么重大的安全事故，为什么人人都这么麻木冷淡，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呢？

    连城安挺着醉熏的眼，看着幕墙穹顶上的那片金黄愈来愈淡，直到夕阳落下，金黄消逝，穹顶只能映在黑沉沉的夜空中。这时，夕阳会所大屏上正播着新闻，正被醉中的连城安看到：

    “由于人类社会百年来的稳定，幕墙城决定停止对治安系统和军事系统的拨款，这些款项将投入到民生行业，以改善人们在城内的生活体验，原治安系统的张梁统司改任娱乐系统统司，军事系统的徐治达统司宣布下野，此决议又公民大会通过，并于次月一日施行。”

    新闻播完，夕水小馆的所有顾客都欢呼起来，喜悦迎接着这个和平时代。可只有连城安，他慢慢系上胸前的扣子，喝掉了最后一杯白酒，猛一抽身离开了自己的座位，“真是见他妈鬼了，什么民生行业，就他妈是吃喝嫖赌罢了！张梁也好意思从治安系统跳出来接手这些！真见鬼了！”

    现在的连城安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是好朋友对自己的爱答不理，二是治安系统的解散，三是风正吹的他酒劲儿上头。正巧，冯洋把武器调用的权限通行证给了他。连城安无意瞟到通行证后，立马调转车头，朝装备所奔去。他调出战斗机甲后，直奔幕墙的禁门，之后用了些手段后，找人打开禁门，直冲幕墙外去了。

    连城安被酒精和怒火完全支配，他跑到黄沙世界后，就近冲到一个街区，挨个踹门，见人就杀。他心里恨恨想着，“就是你们这群贱民冲进去的，张梁竟装瞎看不见，你们是怎么给他下蛊了？贱民！贱民！”他越想越气，越气便越要杀，杀的枪口热的发红，自己都开始手软起来。当他从一间民房里冲出来时，听着满街区痛苦哀嚎，看着一些残残挣扎的伤民，心里突然怕了起来，不过他还不清楚自己在怕什么，也没多想，恐惧和酒精驱使他又去别处杀了……

    被连城安冲撞的街区乱成一团，里面的人四下逃窜，沿途喧嚷着，“有人在第五街杀人！快跑啊！”

    正好是核酸听着动静，赶忙穿好衣服，出来逮住了一个知情人，问到，“你说哪里有杀人的？”

    被抓的人慌不择言，只顾跑路，“第五街。”

    核酸二话没说，撒腿便朝第五街跑了过去。当核酸到达现场后，正看着一个人拖着条断腿从屋子里爬了出来，核酸惊的连路都走不开了。地上的是一个上年纪的男人，他看到核酸之后，哭哭惨惨地喊着，“小兄弟，快来救救我。”

    核酸赶忙跑到这人的旁边，可也不知怎么帮忙。这时，随着“砰”的一声，男人身上溅出一滩血，洒了核酸一脸。屋里“吱吱吾吾”的走出一个穿着外骨骼机甲的人，拿枪口对准了核酸。核酸吓的连跑路都忘了，抖抖的蹲下抱住了头，看也不敢看。

    “贱民竟然知道救人？你叫什么？”

    这个人并不急于杀核酸，核酸偷偷抬头看了眼机甲，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你是？玻璃墙后面的那个？没死？”

    连城安听出了他的声音，这不就是那天冲进幕墙城内的贱民吗？他出来就是要找这个贱民的，“果然找到你了。”连城安来到核酸的地界并不算巧合，他是从距离幕墙破损处最近的禁门出来的，他出来就要找核酸和燕弦，这是他愤怒大脑里唯一理性的计划。

    核酸壮着胆子站了起来，问到，“你怎么只喜欢杀人？”

    “我来就是为了找你，我问你，你们那天用的什么武器？”听得出连城安还醉着，而且也很愤怒。

    “武器？什么武器？”核酸根本没觉着自己那天带的装备可以称之为武器。

    随后“砰”的一枪，一发子弹打到核酸身后的那堵墙上，“这个武器叫枪，你们是什么武器？连幕墙都能打开？”

    核酸被这一声枪响吓的胆子大了起来，他冲过去想去打套在机甲里的连城安【1】，可连城安反应更加迅速，一脚便把冲来的核酸踹到墙上，“今天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要你回答问题的。”

    “要杀就杀，回答个屁问题！”前日核酸刚被这人闷了一脚，今天又被踹了一脚，他气的胸中直直冒火，可是身体却站不起来了。

    “如果你要想报这两脚的仇，就再去幕墙里杀我。”

    说完，连城安扭头走开了，再边走边说着，“对了，今天这个街上的人，都是我杀的，所以，你一定要去幕墙城里报仇。”

    杀手疲累了，他不杀人了，要走。他晕晕的走了几步，吐了一口肚里淤积的酒食，身体又昏昏沉沉地挂在机甲上，随着机甲漫无目的往前走着。

    而核酸靠扶在墙边，支支吾吾说着，“大爷，我帮不了你了，我可能断了几根儿肋骨，站不起来。”

    而他眼前的那个人，没有回话，眼睛一直点点的眨着，直到最后直愣愣的瞪着不动，气也不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