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与黄沙世界是完全不同的,景象与外面不同,生活与外面不同,人与外面不同,空间与时间的属性,也与外面不同。
不过这些不同几乎也无人在意,因为人们的目光从来都只聚焦在自己想要的东西上。
所以地下城的人,只在意他们能在这里能得到什么。
好在地下城比黄沙世界丰富多彩,不同的人几乎都能在里面找到自己最想做的事情,或者最想要的东西。
贪欲、懒惰、色欲、食欲,暴力的欲望,权利的欲望……
这些欲望虽是他们深陷于此的罪魁祸首,却已经满足了他们一生的所有,让他们无法自拔。
当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做到绝对,也有一批人在这里是无法满足的。
比如说金玉,她对这些终有倦怠的时候,偶尔一次她又发现了白球。
白球能给金玉很多以前不知道的快乐,白球带着这个沙漠的女孩子见过山,见过海,安静地看过雨打芭蕉,安静地看过雪落初晴……
要说起来,如果月亮对于黄沙世界的人还是难得一见的美,对于金玉来说,可能早已成为俗物了。
可是就是这样,白球依旧不能满足所有人,因为白球也有太多的问题无法解决。
比如燕弦的问题。虽然在最后时刻,白球找到了燕弦的破绽,刺激了他对爱情的渴望,可却给不了他。
所以,这地下城便承载不住燕弦的灵魂了,他自然是想离开了……
而他走之前,心中还有一件未了的事情,就是找到大钳,再把承诺过的打印机给到大钳手里。
毕竟,在他下决心要离开的时候,他还想留给这个世界一些可能。
而对于燕弦来说,印书就是可能。对于燕弦的这件心事,地下城便力所能及了。燕弦从白区出来时走的那个黑洞,正是引着燕弦去找大钳的。
燕弦从黑洞里出来后,正看见大钳趴俯在地上,抱着头挨着一圈人的毒打。
不明事情起因经过的燕弦,看到这一幕后被吓的藏在一旁,眼看着的恶行继续,却不敢出手援助,直到所有人走后,他才偷偷探出身来,走到了大钳的身边。
燕弦看着大钳已被打的头破血流,十分吃惊,他俯下身子,拍了拍大钳,呼唤起来。
大钳听见有人来,双臂一架支起身子,用力睁开肿胀眼皮。当他看到是燕弦时,竟笑了起来,然后,嘶哑说着,“原来是你小子,你怎么下来了?”
“你怎么被打了?”
“欠债。”
“欠债?你卖书的那些钱呢?”
燕弦明知道他卖书挣了一大笔钱,要不然他怎么能买的起地下城的门票?
“赌没了。”
“我帮你还了吧。”
“你还?”对于这突然而来的温暖,大钳心里竟有些感动,不过他冷冷一笑,“不用了,我今天吃了这一顿打,估计马上要被赶出地下城了。”
大钳说完,又爬在地上,好似不甘地低声抽泣了两声。
燕弦吃了一惊,“凭你实力,那几个你反手打回去还不简单?你在这儿哭什么?”
“打?出了手,我在地下城就什么都没了,被打一顿还有可能在地下城多待两天,可只要出手,什么都没了。”
燕弦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曾在二十一半叱咤风云的人,竟在这里唯唯诺诺起来。
燕弦气红了眼,蹲下抓起了大钳的领口,“你忘了自己是谁了?!你得打回去!”
可大钳却像只死掉的螃蟹一样,钳子似乎再无力气挥舞起来了。
燕弦还不松手,继续逼问着,“你告诉我,你原来在二十一半打出来的威风哪去了?到地下城就变成这种废人吗?”
大钳有些不耐烦,伸出钳子猛击燕弦,把他打在了一旁。
燕弦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睛里竟发起狠来,像是要拼命一样,他上去又拉住了大钳的衣领,大声叫着,“大钳,这次来找你是要给你打印机的!”
燕弦用尽浑身力气,让这只趴着的死螃蟹翻了过来,“当时我不希望你再熬夜印书,特地给你造了台印书机器,没想到,你现在竟然成这种样子了!”
“印书?印书,”大钳又傻笑起来,“我以为印完那几夜的书,我就能和金儿去地下城自由了,可谁想到会变成今天这样呢?”
大钳果然是和一个女人进来的,而那个女人应该就是金儿了,没想到他竟然也是为了一个女人。
现在的燕弦,当然疑惑于这种力量,便问,“你和金儿是什么事?”
“她说过要和我离开黄沙世界,要在地下城过的,没想到她没几天就走了。”刚刚傻笑的大钳苦涩起来,两眼干干看着,眼角竟然还留下滴细泪。
“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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