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光鸟,她也不信任在光里就能飞起来的玄学设备,可她现在没有办法。
她现在只想出去,找到自己的父亲。
于是,她爬上了窗台,看着远远的地面深深呼吸了几下,带上了那个刻着DNA的头盔,再跳下去了……
这天之前,树儿觉着自己会像往日一样,幸福生活一辈子的,哪怕这几天多了许多骚扰,但她总觉着自己会度过这段艰难岁月的。
所以她从没想过,会遇到这么一天,需要以生命为交换,才能过好的明天。
不过还好,这次死神没有带走她。
她跳下去后,能顺利地操控光鸟,最起码他的求生欲能保证光鸟一直飞在天上。
不过,带上头盔后过强的求生欲也不是什么好现象。
正因为她想着不要下落,不要下落,光鸟反带着她越飞越高,慌张之中,她竟传出了沙暴的顶端,又来到了这片清澈的天空。
而来到这里后,树儿终于冷静下来了。
最终,她悬停在沙暴的上面,上看看天,下看看地,都是混沌一片。
今天天上不见什么月亮,也不见什么星星,一点的光都没有……
本是没什么意义的正常黑夜,可树儿总觉着世界要对她说什么一样,无意间,她竟看着这混天黑地留下滴眼泪来。
因为她此刻只觉着,她此刻正在她父亲的眼睛之中,而她父亲的眼睛正如这阴沉的天地,一切都变的黑暗混沌了。
不过深深抽泣俩下后,她还是摇了摇头,不想放弃,她一定要找到晚归的父亲,反朝着地面冲下去。
树儿在这混沌的沙暴中,只能凭着感觉走在父亲上下班该走的路上,她对着整条路一点一点的检查,生怕在哪一毫米漏掉了自己的父亲。
一米过去了、两米过去了……很长的一段路她搜索地很慢,一是她真的希望自己能找到,不要错过自己父亲的踪迹,一是她想逃避心中的隐隐感受到的那个事实……
就这短短的一条路,硬是让树儿飞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她看到路旁的一个阴暗角落,她停下了。
那个阴暗角落里有隐隐约约地喘息声,而且好似坐着一个人影。
只这两个因素,树儿就开始摇头痛哭起来,她一点一点地飞近,在这期间,她没有想去祈祷什么,反是心里十分抗拒抵触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她抗拒着慢慢飞了过去,直到飞了较劲的距离,树儿才轻轻说了声,“父亲,是您吗?”
然后,空气凝固了,过了一小会儿,对面也传来了声音,“树,树儿……”
听到声音,树儿也不再犹豫,极快飞到了那人的身旁。
很遗憾,真的很遗憾。
果然是树儿的父亲,倒栽血泊之中,地上还有一道血路,像是她父亲从别的地方爬过来,靠在这里的。
看到这一幕,树儿瞬间血流冲顶,眼前发黑,险些昏倒过去。
可父亲的再一次呼唤,又把树儿叫了回去。
之后,只听父亲又深深喘了几下气儿,攒着力气说道,“树儿,不怪你,很幸运,这辈子能养一个女儿。”
只这一句话,他就闭目去了,他坐在这里,好似就是为了养足精神,等着树儿来的。
刚刚预感到这一切的树儿,还是能哭出来的,可当这一切真的变成现实时,她只是呆住了。
刚刚慢慢的一路,她已经无数次推演遇见这种场景自己该会如何,可她没想到,她现在只想发疯,彻底疯掉忘记一切的发疯……
比如,她好似在强逼着自己去笑,越笑,也就越大声,越笑,也就越猖狂,在这混沌漆黑的夜里,她的笑能穿透一切。
之后,也不知是不是这笑声,引着轮儿过来了。
轮儿也是带着光鸟急急飞来的,当他看到父亲躺在血泊中后,也是面无表情。
毕竟他刚刚在光鸟的共享视野中已经见过这一切悲惨了。
轮儿现在不知怎么总结自己的心情,也不知怎么和旁边那快似疯掉的姐姐说话,只是呆呆停在那小小的光束里,动也不敢动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树儿终于停下了笑,眼里还在挤着眼泪,深深喘了起来,就像快要窒息一样……
轮儿见树儿停下,终于靠了过去,“父亲,放哪里?”
“轮儿,是我害死你们的。”
轮儿叹口气,“你知道的,这不怪你。”
树儿听到这个回答,多少有些暖心,她本想再靠近些,去拥抱轮儿的,可没想到轮儿却又说了一句话,“但我很难不去怪你。”
树儿愣住了,自己当然没理可讲,这一切却是自己害的,还有什么资格讨一个拥抱吗?
“树儿,你带上核酸的那身光鸟,去哪里都可以,要自己保护好自己,这是我最后想和你说的了。”
一瞬间,轮儿的语气沉重地如变成了大人,然后,他就转身飞去了。
没有办法,树儿想挽留轮儿,可她没有一丝理由。
太痛苦了,今天的一切都不是树儿想要的,可她只能忍了,她只能把目光转向自己的另一个亲人。
树儿继续呆住了一会儿,天色也渐渐亮了。
那暗暗的光像是激活了树儿,让树儿的脸上勉强咧出一个笑容来,她对父亲说,“太可惜了,我怎么没带你去看过日出呢?”
说完,树儿飞了过去,将光束也拢住了自己的父亲,直直地向上全速飞去。
不过可惜的是,那天看不到日出,那天是很浓的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