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二和盛霜从官邸搬走之后,许凉寂寞了不少。她不能再去找盛霜聊天,也不能逗两个孩子玩儿。
她肚子已经够大了,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叶轻蕴更是牺牲了大把的工作时间陪伴她。
最近他胃病犯得不少。医生说是神经性胃痛。许凉这才知道他有多紧张。
她坐在床边上,看他靠在床头,外面是一片初冬的萧瑟景象,室内却很温暖。
将他手里的文件夺过来,许凉说:“你都生病了,还不肯放过自己?”
叶轻蕴笑着说:“就是生病了,才无聊”
“你要聊什么,我怕陪你有聊”,许凉拉着他的手说。
叶轻蕴往里面让了让,拍拍床榻,让她也躺上来。
许凉幸福地窝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青草般的味道,好像是沐浴露?
“我很久没见过你这样紧张”,许凉仰着头看自己上方的男人。
叶轻蕴对于自己暴露出来的担忧十分窘迫,他十分不想自己给许凉带来什么压力。可现在功亏一篑。
他还没说话,许凉继续道:“不用这么担心,你想啊,盛霜两个孩子都安然无恙地生了下来,我肚子里的这个也可以。比起其他孩子,它已经很乖了”
叶轻蕴摸摸她的脑袋,说:“我知道”,他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反倒让她来安慰自己,显得他太没用了。
许凉知道他在想什么,认真地说:“你已经是个很好的父亲”
叶轻蕴笑了,“这么急着给我颁奖状?”
“你本来就好嘛”
“哪有人跟你似的不害臊,自己人夸自己人,孩子会笑话的”
许凉笑了笑,又问:“你胃里面觉得好点儿了吗?”
叶轻蕴“嗯”了一声,“可能是在家太闲了,现在我才知道,跟你一样有大把空闲也是很痛苦的”,他还在嘴硬,丝毫不肯透露自己这段时间的不安。
许凉手伸下去,握住他的要害,眼睛里面湿漉漉地黑亮,轻声道:“这样还无聊么?”
叶轻蕴闷哼一声,身体动了一下,不知道是想躲开她还是迎合她。
胡闹之后,叶轻蕴脸色潮红,喘着粗气埋在许凉颈窝里动都不想动。
还一会儿,等他回味够了,才擦拭了自己的身体,仗着房间里温暖如春,只套了一条长裤,到浴室打水让她洗手。
许凉如瀑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脸颊带着桃花一般的红霞,两只眼睛水汪汪地,湿亮的嘴唇微张,叶轻蕴血液又开始往底下涌。
他叠着腿坐到床边上,仔细给她洗干净。许凉的手温暖干燥地贴着他腰上的肌肉,触感很滑,头一次觉得和力量这样接近。
叶轻蕴被她摸得有点痒,抗议道:“别动”
她乖乖地,手没拿下来,却真的不动了。
他俯身狠狠吻了一下她的眼睛,“这么大肚子了还缠人,妖精变的吧?”
许凉无辜地眨眨眼睛,“你不是无聊么?”
叶轻蕴一肚子抱怨,大冬天让我洗冷水澡就不无聊了么?
许凉一点也不了解他的心理活动,美滋滋地觉得自己为他做了天大的好事。把自己裹成一只蚕宝宝,嘴角带着笑就睡着了。
叶轻蕴看着她香甜的睡颜,心里直叹气,怎么可以蠢得……这么可爱?
第二天非常冷,许凉躲在房间里,没有出门。叶轻蕴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几只腊梅,找了个清朝景泰蓝花瓶插上,两个人抱在一起赏花也觉得有趣。
这次他算给自己放了个产假,公司如无必要,他也不会到场。
其实现在局势已经有些紧迫了,当然,这些只是对于他这种知道后续发展的人来说。
霍济舟现在已经站在悬崖边上,再往前一步就是深渊。但他仍身系董事会职务,一旦事发,华闻也会波折不断。
但这一步是必行的,要将霍家彻底从华闻拔除,就要有所牺牲。华闻受到检方调查,他刚好可以陪着阿凉坐月子。
这样一想,叶轻蕴心里一片安宁。有她有孩子,似乎他就有了靠山。
许凉正和叶轻蕴说起哪一片山上的腊梅景色最盛,她的手机就响了。一看却是许久没有音讯的裴意初。
想想周导的戏差不多是这时候杀青,估计他就像从牢里被放出来的解禁人员似的。
裴意初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澈,带着笑意,“阿凉,最近还好吗?”
许凉还没答话,便看见叶轻蕴已经凑过来了。心里暗笑着,嘴上说:“还好啊,拍摄已经完了吧,你回枝州了吗?”
“嗯,昨晚回来的”
“听说你们拍摄很艰苦,还要到极地去取景。趁这段时间,正好可以给自己放个假,好好地休养生息”,许凉笑着说。
裴意初顿了好一会儿,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轻松,“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想跟你说件事——我准备息影”
许凉惊了一下,良久没说得出话来,“为什么?”
裴意初语气有些沉,像冬天的天空,“我父亲病重,我要回去接管家里的事务。敏川为这个还跟我生气,她大概一时接受不了”
许凉听了,既理解裴意初,也理解吴敏川。前者重情重义,当然不会任父亲重病不管;但后者把经纪人当做自己毕生的事业,一直再往巅峰努力。
周导的电影一问世,裴意初的事业肯定会达到顶峰,离天王宝座也不远了。他成就自己,就是在成就吴敏川。
可这时候他中途放弃,吴敏川以往的心血就会化整为零。她得重新开始。
这真是件难以两全的事情。
许凉评判不出对错,只好安慰道:“她可能一时适应不了,你再给她一些时间”
裴意初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是转开话题,问:“孩子快出生了吧?”
“嗯,就在最近了”
“敏川是老婆婆性格,常在我耳边唠叨,说你的孩子一定很漂亮”
许凉肚子鼓了一下,十分应景,她笑道:“别夸它了,现在就开始骄傲了”
裴意初开玩笑道:“干脆让它去当童星,这样敏川又有人可以带了”
许凉听了,不禁笑出声来。
等挂了电话,她才发觉叶轻蕴坐得离她老远。手里翻着书,哗啦啦地响。
她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他自己闷了一会儿,又挪到她跟前,“当着我的面还笑得这么开心”
许凉秒懂,这是吃醋了。她揪着他的衬衫纽扣,叹气道:“这么酸,牙倒了没有?”
叶轻蕴扶着她的脑袋,让她枕在自己大腿上,俯身去吻她:“唔,你尝尝”
又过了十来天,许凉也被送到医院了。她离预产期还有三天,本来医生建议她提前一周的,可她不喜欢医院的味道,所以叶轻蕴也纵着她。
来了其实还好,VIP病房被精心布置过,很淡雅的颜色。推开窗就能看见医院的花园,时不时听见小孩子的笑闹声。
叶轻蕴也在产房里安营扎寨了,一步也不肯稍离。他火气越来越大,虽然在许凉面前不会表现出来,但有两次许凉听见他讲电话的时候在骂人。
知道他这是太紧张。于是许凉就把他的脑袋抱在胸口。
叶轻蕴好笑道:“你这是要捂死我么?”
许凉有些尴尬,“我只是想预先试试,抱孩子是个什么滋味”
“哪有我这么大的孩子?”,他觉得好笑,又咬牙切齿。
“你没有享受到?”,她挫败地看着他。
叶轻蕴摸摸她的脑袋,“虽然你现在有了两个小山丘,但也不是珠穆朗玛峰好么?”
“如果我现在羊水破了,肯定是被你给气的”,看他脸色一下子变了,许凉再不敢跟他开玩笑,赶紧说,“好啦,反正是有这么一劫,我只是痛一会儿就收获一个宝贝,多划得来啊”
叶轻蕴感受到她傻傻的乐观,想着她心这么宽,里面装着宇宙吧?
因为许凉入住,医院值班医生达到空前的规模。从医师到护士全都留了下来。
医院的床比家里小了不少,叶轻蕴怕挤着她,于是只能屈尊于一旁的沙发。
许凉肚子是从天蒙蒙亮的时候开始痛的,她一脑门儿汗,手搭在肚子上,看见叶轻蕴在沙发上睡得很委屈。
毕竟他个子高大,这会儿肯定不太舒服。
她手摸上去,按了铃,不一会儿医生护士就来了。
本来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但他还是被脚步声给吵醒了。
叶轻蕴一挺身就坐了起来,看着医生护士围着许凉,正在给她消毒,旁边微娘正在轻声安慰着什么。
他脑子一嗡,喉咙都硬了,赶紧过去,到床边一看,许凉精神倒还好。
她苦巴巴地跟他说:“好像需要很长时间产道才会开”
叶轻蕴这时候心跳加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明明很怕痛的。
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他才出声道:“没事儿,没事儿,我陪着你呢,我在呢”
许凉任医生护士摆弄着,脸色发白,但却很乖。她低头一看,一边承受痛楚,一边开始笑了,“你衣服扣子系错了”
叶轻蕴哪儿有时间管这个,只是一直拉着她的手,过了一会儿说:“你不要怕,瞧瞧,紧张得都发抖了”
许凉眨眨眼睛,声音有些孱弱地说:“我没抖”
他愣了一下,发现颤抖的人是自己。
怕自己把紧张传染给她,叶轻蕴想把手缩回来,却被他紧紧握住了。
许凉趁机还给了他一个得意的笑容,“你别怕”
叶轻蕴坐在她床边,眼眶渐渐红了。
哪怕做了完全的准备,他也担心她会出事。在其他任何人或事面前,他丢可以无惧无畏,可面对失去她这一件,远远超出他的承受范围。
许凉像安慰孩子那样,将手掌放在他头顶,“你乖乖等着我”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机械地点头。
这时候微娘进来了,端了一碗糖水鸡蛋,还有瘦肉粥。
顺产的时间不短,需要补充体力。叶轻蕴本来想亲手喂她,但怕自己或许连碗都端不住,只好作罢。
许凉吃了大半碗粥,扭头一看,她的亲人们都守在门口,婆婆还有老太太,父亲和爷爷,还有嘉晖都在。
她安慰似的冲外面笑了笑。
然后看见父亲眉头皱在一起,冲自己挥手。
许凉疼痛起来没觉得有什么,却被父亲的这个动作弄得有一点想哭。
后来阵痛的时间越来越长,间歇越来越短。许凉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喊得那么大声。
她身上的汗把产服都快打湿了。
叶轻蕴将手递到她嘴边,有一点笨拙地说:“你……你咬我的手”
等他感到自己的手被湿润温暖包围时,预想的疼痛却没有来临。
许凉只把他的手含住,却没有合下齿关。
她舍不得。
叶轻蕴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许凉知道他是个多么自尊自信的人,故意不去看他的脸,喘着气说:“你先出去吧,我们事先约定好了的”
她在网上的论坛上看到有人说,男人看到女人生孩子,说不定会失去“性趣”。于是许凉和他约定,等后面孩子快出来,他不要守在她身边。
叶轻蕴的手一紧,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许凉虚弱地笑了,刚咧了一下嘴阵痛袭来,她喉咙里溢出痛苦的呻吟。好一会儿,等阵痛潮汐一般退去,她才说:“我都这样了,你还准备跟我赌气么?”
叶轻蕴抿着嘴唇,亲了一下她的手背。起身用毛巾给她擦掉额头上的汗,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听你的话”
他深深看她一眼,才转身出去。
许凉等他走后,看见医生把门合上,才敢大声地叫出来。
本来生头胎就不容易,加上孩子似乎习惯了母亲肚子里的温床,折腾了整整五个小时候,产道都没有完全开。
许凉已经疼得筋疲力尽。医生问她要不要剖腹产的时候,她咬着牙拒绝了。
剖腹产?刚才那么长时间岂不是白疼了?
又阵痛了一个小时候,产道全开。可剧痛才刚刚开始……
叶轻蕴脸色惨白地在外面等成一座雕塑。中午他饭都没吃,此时胃一阵阵地疼痛。
他闭着眼睛想,这样也好,跟她一起疼,一起受罪。
漫长的等待之后,产房门终于打开,先抱出来的是孩子,是个男孩儿,正在襁褓里扯着嗓子哭。叶轻蕴看了一眼皱巴巴的小东西,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甚至终于有了经历嫌弃,这就是这么个小东西,折腾得阿凉那么痛。
他对着孩子咬牙切齿,但却移不开眼睛。
这是他们骨血交融的小生命。他几乎爱恨交织着,眼眶又湿又热。
孩子要被抱去清理,聂缇看着孙子喜上眉梢,一直要跟在特护旁边。看不够似的。
许凉被推出来的时候,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但叶轻蕴身上的气息一下子围了上来,她嘴角动了动,想给他一个得胜的笑容,却一下子沉入又黑又深的睡眠。
她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了,扭头一看,有个人伏在自己床边,脑袋枕着手臂,睡得很孩子气。
许凉一动,发现肚子仍然有些疼,不过比起昨天简直小巫见大巫。
叶轻蕴被她这一动惊醒,猛地抬起头来,对上一双黑亮的眼睛。
他把许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呼了一口气,“以后我们只养臭小子一个,不要再生了”
看来是心有余悸,她醒过来第一句就是这个。
“有哪里不舒服?”,他打量着许凉的脸色。
“孩子呢?”,她声音比平时弱,并且沙哑,昨天叫了很久的缘故。
“在婴儿房呢,估摸着你马上就要醒过来,它刚出生的观察期也差不多过了,马上就抱过来”,他站起身,从浴室打来水,有条不紊地给许凉擦手洗脸。
他动作温柔极了,似乎她是纸糊的,动作一大都能给捅破。
许凉发现他老是盯着自己看,目光追过去,他又立马一本正经,于是就问,“干嘛一直看着我”
他将毛巾搭在盆沿上,俯身去亲吻她的额头,轻声说:“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把你推到一个异常危险的境地”
许凉不解:“我怎么危险了,没那么严重”
他心疼地看着她,“医生说你都痛晕过去了,可生孩子需要你用力,把你叫醒,让你继续疼”
她抓住了重点,“不要跟我说你在医生面前哭了”,许凉盯着他微微红肿的眼睛。
叶轻蕴脸一下子黑了,“你闭嘴”
许凉笑说:“我不会笑你没出息的”
他气得在一旁直喘气。
先进病房的是许凉的父亲和爷爷。两人昨晚确定母子平安之后,才离开。兴奋欣慰使两人整晚都没睡着。
于是许凉便看见两位长辈都顶着黑眼圈来的。
叶轻蕴跟两人打了招呼,出去让人给许凉送早饭,转身出门了。
看着许凉虽然还虚弱,但精神还好的样子,许家父子彻底放心了。
记忆中小小地带着婴儿肥的女孩子,一转眼也成了母亲了。
许叔岩想起昨天的情景,便说:“轻蕴紧张得不得了,一天没吃饭,胃病犯了,吊了一次水。医生说今天还有一组药,可他却不打算吊了,你劝劝他,虽然年轻,可还是要以健康为重”
许凉刚才看他脸色差,以为他担心自己所致。原来是生病了。
她担心又怨他不肯听医嘱,点头跟爷爷说:“好,我一会儿就跟他说”
门一响,叶轻蕴身后是抱着孩子的聂缇,还有老太太微娘。
大家都喜气盈盈的样子,但又怕吵着许凉,于是都笑着看她。
老太太拉着许凉的手说:“这个孩子生得可真不容易,本想帮你教训来着,可太小了,等他长大吧”
许凉笑着应下了。眼巴巴地看着聂缇怀里的襁褓。
聂缇会意,将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到她旁边去。孩子睁眼了,大眼睛,皮肤仍有些红。
他看过来,许凉与他对视,孩子没有感觉,许凉却像过电一样狠狠战栗。
这是她和九哥的孩子,她想着就笑了起来。
“像你多一些”,许凉对叶轻蕴说。
他凑近一些,说:“所以长大一定好看”
话音刚落,儿子挺不给他面子,立时哭了起来。叶轻蕴懊恼地瞪他,他哪里管,还是哭。
聂缇听孙子哭得很有劲儿,笑着说:“这是饿了,阿凉喂他吧,我们先出去”
一众长辈都离开了,许凉看着叶轻蕴,一动不动。
他小心翼翼又不乏熟练地将孩子抱到许凉怀里,提醒道:“你喂吧”
“你不出去我怎么喂?”
叶轻蕴笑了:“我又不碍着你”
孩子的哭声让她没时间同他辩解,许凉撩开衣服,饱满的胸口就露出来了。
她怀了孕之后,胸和以前简直是两个数量级。
满眼的白嫩让叶轻蕴口干舌燥,他发现呆在这儿完全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他听见儿子的吸吮声,心里羡慕嫉妒恨。
孩子吃饱了就睡,叶轻蕴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只小猪崽。
怕许凉休息不好,叶轻蕴将孩子抱起来。孩子很软,小手小脚,他动作很轻很缓,怕把他给吵醒了。
放到一旁的婴儿床内之后,他守在许凉身边,“吃了早饭你再睡一会儿吧”
许凉点了点头。
他闻见她身上一股淡淡的奶腥气,不难闻,给人很安心的感觉。
在这个孩子降临之后,叶轻蕴明白自己和许凉到了另一个境界,开花结果,根深蒂固。
许凉在医院住了五天就出院了,叶轻蕴和婆婆聂缇都在场,最让她意外的是,公公叶礼桥连夜从北京赶来看他们母子。
叶礼桥的形成很紧,他早上到,下午就要赶回去。见到孩子,他十分高兴,叶轻蕴沾了孩子的光,难得听父亲同自己和颜悦色地说话。
说孩子和他长得很像。
这时候叶轻蕴心里总会升起一股淡淡的骄傲,这时候才会觉得这个折腾不已的孩子有些优点。
孩子的名字也是叶礼桥取的,名叫叶存,听他张口就有,肯定是早就想好了的。
许凉的观察期过了,住了五天,她仍旧不习惯住在医院,叶轻蕴便把她接回了官邸。
她要坐月子,这里面的功夫很深,不许洗澡洗头,本来说连刷牙也不许。
许凉哪儿受得了这个,嘴上答应,扭脸偷偷地洗漱。
叶轻蕴本来是站在母亲这一边的,可看她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立马叛变了。
他专门问了的,说只有浴室温度控制得当,洗澡也是可行。
于是他一边照看孩子,一边帮许凉放风。
随着日子渐渐长了,孩子一天天地变化。皮肤看起来白白嫩嫩地,不爱咿咿呀呀地叫唤,只是常常在自己的婴儿床上手舞足蹈。
叶轻蕴一眼就断定,这孩子肯定是坏得闷不吭声的那一种。
事实还真如自己预料的那样。
每次他眼睛眨得慢了,需要人哄着睡觉的时候,叶轻蕴一把他抱起来,就发现不对劲,结果是儿子拉臭了。
对上叶存湿亮黝黑的眼睛,叶轻蕴才知道这小子使坏呢。
这时候他才发现,儿子一点都不怕他。
这性情,倒有一点像他的母亲。
许凉刚洗完澡,婆婆聂缇就来了。她身上带着沐浴露的味道,赶紧钻到床上去。
“你这样准得被看出来”,叶轻蕴看着她洗出一层娇嫩的皮肤,脸上水水润润,瞪着一双眼睛的样子说道。
许凉照了照镜子,听脚步声近了,急急忙忙地问,“那怎么办?”
叶轻蕴凑过去,吻住她的嘴唇。聂缇急着看望他们母子俩,忘了敲门,立时看到了这一幕,赶紧退了出去。
他呼吸很重地放开她,低声道:“我出去跟妈妈说话”
许凉脸泛桃花,揪住他的衣领,又亲了亲他的脸颊。叶轻蕴哪儿还忍得住,将她扑倒在枕头上,嘴唇一直洗劫到她胸口才作罢。
他身体已经有了反应,站起身来,正了正裤子。看儿子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正望着自己,他过去点了一下豚豚小巧的鼻子,说:“你怎么还不会说话啊,要是会说肯定是应付你奶奶的一把好手”
豚豚冲他眨了一下眼睛。
叶轻蕴预见自己肯定会被口头教训一顿,不疾不徐地出了卧室。
过了半个小时,聂缇和微娘进门了,后面跟着叶轻蕴。
许凉的目光先投在叶轻蕴身上,他淡淡冲她一笑。许凉知道又被他蒙混过去,这才扭脸和婆婆说话。
生完孩子,聂缇对许凉的关爱简直提升了好几个度。也不见得都是为了许凉给她生了个孙子。
至少每次来都是询问她的身体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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