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说实话。这件事是在我被带回纽约之后你才发现的。”
江霏霏听得整个人发抖,她只想问岳宁城在说的是什么鬼,自己怎么半点印象都没有!
岳宁城看她脸色已经完全变了,有些不太敢往下说,江霏霏疾声问:“然后呢!是孩子没了吗!”
“不,孩子很好的生了下来。”岳宁城的声音听来有种令人平稳的力量,但江霏霏还是错愕的啊了出来,孩子很好的生了下来,那孩子呢?
江诚喊着她“姐姐”的笑脸一下子撞进了她的脑海里。江诚的眼睛也好笑容也好,都和岳宁城有着无比的神似。
江霏霏喃喃的念着,“是江诚,是江城。”
岳宁城点头。
“不可能是江诚的,”江霏霏想起了什么,严肃的说着,“我爸妈和我说过,江诚是……”
就在她要把话说出来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这真的是一个……完全说不通的事情。
如果她和岳宁城的车祸是她驾车故意撞出山道,那父母告诉她的连环撞车事故就不应该存在,那江诚的来历也变得完全不成立了。
所以,真的是江诚。
那个喊了她快十年“姐姐”的孩子,是她的儿子。
江霏霏一下子失了力气从凳子上滑落到地上,她说:“这怎么可能呢……”
岳宁城无言的将发丝从她的嘴角佛开,江霏霏一下抓住了他的手,望着岳宁城的目光像在求救,“宁城……”但她不知道自己是想要岳宁城给她一个怎么样的答案。
岳宁城说:“江诚是我们的儿子。”
江霏霏的手要松开却被岳宁城握住了。
良久,岳宁城问她:“你好些了吗?”
江霏霏说:“我不知道,就是觉得好奇怪。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那还能是什么样子的?”
江霏霏答不上话来,她只是觉得很难相信吧,倒不是难相信自己有个儿子,而是难相信为了让她像个普通人一样成长父母用这么天大的谎言来粉饰她的世界。
江霏霏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爸我妈了。”
岳宁城把她从地上拉到床上,让她整个人都是在自己的怀里的,他说:“我知道。”
江霏霏说:“他们把我所有的痛苦都承担过去了。”
“我也知道。”
“那怎么办啊!”
“告诉他们你已经都知道了。让他们都可以放开了,不用再承担了。”
“可以吗?”
“当然可以。”
江霏霏一下子起来,四下顾盼看到手机就要伸手去拿过来,岳宁城忙拦住她,“现在已经一点多了,怎么都到明天再说吧!”
江霏霏缓了个神才觉得人清醒一点,点点头。
岳宁城把她拉回来躺会自己怀里,江霏霏觉得脑子里面一下子多了好多的事情,乱糟糟的,任何事情都需要半天才能理出个头绪来。
她安静了许久问:“这就是你说我不需要对你有歉意的原因吗?”
“霏霏,你在那个年纪生了孩子,你自己承受了多少压力你能知道吗?那个时候你应该是得了抑郁症了。所以,那天的车祸,你想毁掉的是你自己,就好像你这次割伤你自己一样。”
江霏霏用力去敲脑袋,“我觉得我头好痛,但什么印象都没有。”
岳宁城将她的手强行箍住,“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知道就好,不需要去想起来。”
江霏霏翻身投进岳宁城的怀里,她知道过去其实并不都是愉快的记忆,甚至大部分都是不愉快的事情,但还是希望能够想起来,只是,能够预见的时间里大约是没有什么希望了,她轻声应了岳宁城的话,“我也想不起来。”
岳宁城亲吻她的头发,“没关系的。”
江霏霏问:“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诚诚是……我们的孩子?”她在心里整理了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感觉就算岳宁城恢复了对从前所有的记忆,也不应该知道他们儿子的存在,毕竟这件事应该只有江平津和廖娟知悉,而他们是不可能和岳宁城说的。
“tracy还记得吗?她不是介绍了个瑜伽老师陪你锻炼,是那个老师发现你生过孩子,我才知道的。”
江霏霏好生回忆了下,依稀还能想起来那天岳宁城的异常,“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呢?”
“我差一点就要说了,但冷静想想,伯父伯母把这件事瞒了你那么多年肯定有他们的原因,就先压着了,之后我把之前想起来了个大概,就能明白他们为什么一定要瞒着你了。你对于车祸的过去应该有很深刻的恐惧吧,完全无法去回忆,所以……”
“所以你想起这件事情来之后,就和我分手走了?”
“霏霏,任何事情都不能和你的生命放在一起作比较。”
“所以你知道江诚是你的孩子,也选择就那么走?宁城,你想过,如果,如果我喜欢别人了,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有些事是没有的假设的。”
江霏霏许久默然,然后说:“你和诚诚相处过,你知道的,他是个多敏感的孩子。因为从小就知道,自己本身不是这个家的一员,是我们收养了他,他只有比其他孩子更用功更努力更乖巧,才能讨我们的喜欢,才能在这个家有立足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