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见了都觉得暗暗纳罕,便问随行的太监道:“公公,请问您一声,这宫里头是皇上要纳妃么?为什么如此的喜气洋洋?”
那小公公弯着腰,笑呵呵地跟他们说道:“两位恐怕不知道吧,其实并不是皇上要纳妃,而是我们小王爷要纳妃,小王爷素来得到太后娘娘的疼爱,太后娘娘疼他之心超过疼爱皇上,如今他纳妃这样的大事自然是在皇宫里头举行。”
听完这番话,孟长知心中微微一寒,他脚底下打滑,差点摔倒在地上。他素来是个有武功底子的人,如今这种表现自然是有些不同寻常。
小太监只当他是痴傻,却并没有想那么多。反而是林宝钗全都看在心里了。林宝钗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要收敛心神,不要在宫里头乱了分寸,免得惹出什么祸事来。
孟长知轻轻地点了点头,他和林宝钗跟着那小太监穿过宫中的楼阁亭榭,走过奇花异卉,林宝钗不禁暗暗的纳罕。见到宫中如此的富丽堂皇,心里头越发觉得自己的抉择是对的。
不成功便成仁,若是有朝一日当真不能够成为皇后,那也算是不枉此生,总算是轰轰烈烈了。想到这些,又转过脸去看孟长知。
孟长知的的脸在阳光之下越发的俊朗迷人,他的脸上自有一种夺人心魂的美,那种俊美能够使人为之迷惑不已。林宝钗的一张脸顿时变得满脸娇羞起来,犹如盛开的鲜花一般。
很快他们便由太监引着,来到了太后的含元宫里头如今含元宫里头张灯结彩,处处都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剪纸,琼罗玉树上也挂满了各色的绢花,四处都是艳光闪闪,果然别有一番恢宏的气势。
今天原本是林宝淑和赵行封的大婚之日,虽说林宝淑原是再嫁之妇,然而郑太后瞧着赵行封的面子,对她原也是很好的,她召了所有的皇亲贵族都在含元殿里头坐着。太后高高的盘坐在那含元宫正殿之上,而皇上则陪坐在一旁。
这还是林宝淑第一次看到皇上,她比自己想象中的年纪要大些,人看上去很憔悴而又颓废。他与赵行封原本是兄弟,可是不知为何,总是觉得他们原是不同的人。
林宝淑这才想起来,原来赵行封同孟长知也是亲生兄弟,只是赵行封不知道罢了。一想起孟长知的名字,她就觉得心里面隐隐约约的有些落寞和疼痛。
正在那里神思恍惚的时候,就腾到有太监高声地喊道:“宝钗姑娘和孟姑爷来了。”紧接着,就见到一个小太监引着林宝钗和孟长知走了进来。
眼见着这种情形,让林宝淑的身子猛地振动了一下,整个人已经犹如泥塑一般,呆呆地站在了那里,过了半晌都不曾说出一句话来。
孟长知和林宝钗已经走了进来林宝钗连忙向太后和皇上下跪,连声高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然后就看到孟长知也猛地跪了下来。他的跪式非常的怪异,几乎整个身子都已经匍匐在了地上,他在地上轻轻地滚动着,这才说道:“太厚,太薄,往上还是往下?”他说到这里,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林宝淑见到他在地下装傻的样子,不知为何,打从心里面产生出了一丝厌弃。这个男人到底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难道当真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无毒不丈夫?一想起这些,她就觉得一颗心烈烈的疼痛。
皇上的脸上早就已经露出了厌恶的神色,而郑太后则不动声色,轻轻地挥了挥手,对太监宫女说道:“还不快把孟姑爷给扶起来?二小姐也不必客气,到一旁坐着吧,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
“是。”林宝钗连忙答应着,她同太监一起扶着孟长知到旁边坐下。按照她的身份,原是陪坐在最末的,只是郑太后很想知道孟长知到底是真傻还是装疯卖傻,是以才教他们坐了较为靠前的位子。
等到众人都坐定之后,郑太后脸上露出微笑,轻轻地抚弄着手上的金丝护甲,笑着说道:“今日里哀家之所以把诸位都叫到这含元殿来,一来是为了给我儿行封娶妻,二来也是为了与亲戚们多多的聚一聚,莫要因为身份而使彼此之间走远了,显得生分,那倒反而不好。以后皇上的大业还需要你们多多的扶持。”
众人连忙站起来,高声说道:“谨遵太后懿旨。”
那皇上坐在那里面色蜡黄,人显得百无聊赖,精神不济,在郑太后的容光焕发之下,他越发显得颓废起来,让人见了不禁暗暗的纳罕。
郑太后又笑着说道:“按照宫中的规矩,这婚姻大事万万不可儿戏,然而宝淑是从民间来的,今日我们便按照民间的成亲法子给他们二人举行大婚,不知诸位有何意见?”
众人仍旧是震声高呼道:“谨遵太后懿旨。”
显然郑太后对他们的这番回答很是满意,于是林宝淑便被宫女请了下去。宫女们为她换上了凤冠霞帔,人显得窈窕多姿。她又重新被宫女带了上来,就见到赵行封也已经穿好了吉服。二人一起走上前去,就由宫里头的老嬷嬷们教他们如何行礼。
两个人既然是照足了民间的规矩,两个人的行礼无非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三个环节而已。到了夫妻交拜的时候,林宝淑手里头擎着九头尾凤华金樽,金樽里面的酒波光潋滟,而赵行封亦然。
两个人喝交杯合卺酒。一杯酒下肚,林宝淑心里只觉得有无穷无尽的凉意。她的目光微微转动,就看到了孟长知。见到孟长知仍旧是坐在那里,似乎是没有任何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