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鱼符,他记得很清楚,类似的玉玦,晋枢机也有一块。心道,大概这位缉熙谷的楚二公子也是晋家的某个旁支吧。晋家已是强弩之末,即便同缉熙谷连成一线他也不放在心上,所虑只是晋枢机夹在父母与他之间难以做人罢了。不过想想也觉无妨,若楚军还不安分,大不了族他一脉,留下他父母性命就是了。反正那些叔伯对晋枢机也很普通,就算重华生气,哄哄他就是了。至多,将楚作为他的封国,封他为楚王,等收拾了于家,就立刻废了皇后。再昭告天下,说自己永不立后就算了。重华虽然爱闹,可究竟是懂事的,想来也不会怪自己太多。他想到这里,倒是对楚衣轻好奇起来了,缉熙谷四公子,商衾寒、楚衣轻、卫衿冷、景衫薄。这名字都是如谷之后才取的,就像王叔本名商元祉,可商衾寒这名字实在太响亮,又有那句让他引以为耻的衾寒不转钧天梦,老百姓倒是知道商衾寒的比知道商元祉的还多。但是,楚衣轻以楚为姓,看来,就是暗指楚国了。
楚衣轻幕离遮面,自然不可能同他们一起用饭,晋枢机本就是极隐忍的人,也是不动声色。商承弼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总以为,重华是应该有任何烦难都告诉他的。景衫薄与晋枢机又素有嫌隙,不愿同他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便独据了一个角落自己喝酒。卫衿冷倒是疼他,他自己分明是极减省的,却给了足足一钱的赏钱嘱托伙计替他千万将酒温热,又吩咐私下里给他炒个新鲜的野菜。自己吃到合口味的了,还命人又单独再替他做一盘。沈栖闲笑道,“你这根青苔都薷不下来的木头居然也肯这么花钱,也就是对小夜才这样。”
晋枢机笑,“这就是为什么卫公子能发财了。卫家田产钱庄最多,恐怕就有一百个景公子这样的师弟,难道,卫公子就能少赚不成?”
卫衿冷道,“一个就已足够了。”
沈栖闲道,“幸亏我和木头没有女儿,要不,小夜这样的师弟多几个,我们闺女连陪嫁都没有了。”
商承弼听到他这话就笑看晋枢机,“咱们若是生个女儿,嫁妆现在就置办起来,你说,置办些什么?”
晋枢机笑了笑,“随你。”心中却道,能不能生下来,还难说呢。
这些人自然个个都身份不凡,可商承弼没发话,倒也没有人去将这客栈包下来,如今已误了饭点,但这客栈是方圆数十里之内最大的,便还是有人陆陆续续的来,甚至,客人还不少。商承弼这次出来,一则是为那鸣鸿刀,二则也实是想查看民生疾苦,是以口中说着闲话,却也留心着客栈中的市井闲言。他登基九年,也勉强算得上励精图治,赋税虽然不轻,但肃邂奸非,劝课农桑,百姓的日子倒也殷实不少。这客栈又大,能来这里用饭的,也不可能是贫苦人,但商承弼心里总是舒服的。可此刻钻入耳朵里的一个声音却让他格外留心,那是一个醉鬼与同桌人吹嘘,“一天就是二钱银子!我不去!去了的,就难回来了!”
同桌的人自然问,是哪里的活,一天居然有如此赚头。那醉鬼故弄玄虚,做出一副不敢让人知道的样子,可声音却大得连雷公都能听见,“干什么?干什么!说出来吓死你!听好了!挖金子!”
晋枢机听到这话,脸突然一白,商承弼微微一笑,夹了一片木耳到他碗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您在说谁?”晋枢机问。
商承弼拽了拽他耳朵,“朕在说谁,你自然知道。”
卫衿冷是何等剔透的人,立刻请了那人到自己桌边,询问那挖金子的事,酒醉了七八分的人,若有人再恭维他两句酒量如海千杯不醉,恐怕连他家银票放在哪里都会告诉你。那人又本是个闲不住的,被卫衿冷连问带讥,满肚子的话吐了个十足十。
“我们是埂子庄上的,就在小牛庄东边儿。那一日,我们庄上的混赖子问我,赵——大哥,有发财的买卖你做——不做?”那人一身酒气,说话又颠三倒四,说到这里,又添了不知多少句那赖子如何奉承他。好不容易才说到正题,“我拔下根腿毛来,都比他的腰粗!我说,你小子有发财的买卖你会让给我?”他打了个酒嗝,“后来怎的,我才知道。他是要借重我赵老大的威——望,有人叫他请三十个壮后生,一天、一天就二钱!”他手上比划着,“二钱银子!我就问啊,这是干什么,一天这么多啊!他们不说,说去了就知道,而且,当天——干了活就给钱!第一天去的人,每人除了二钱工钱,还又给了一两,足足一两的锭子!叫封口——封口钱。”
“那既然收了封口钱,您又没去,您是怎么知道他们是要挖金子?”卫衿冷问。
赵老大又灌了一壶酒,“我?我偷——”
“叮!”
“谁!”三枚透骨钉,直打赵老大后颈,却被景衫薄一剑挡下来,他性子急,登时就追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写的不如以前好了,我知道!唉,那种精雕细琢的感觉,错过了才知道可惜。
每天的事情缠缠杂杂的,真想罢工了,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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