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雅荷客栈被丢出来的,店里的伙计将男子送二楼抛出,紧接着出来三个人便对男子一顿拳脚。
秦玉低头看去,那男子一身粗衣布履,随着男子被丢出来的,是一堆书册。秦玉眼尖,一眼便看到了隐藏在书册当中的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岑府,韶。
岑府,是兵部侍郎岑文的府邸,岑文是乔渊安插在兵部的,但是最终岑文应该是顾容的人。岑文是一届莽夫,也不过是被顾容利用而已。
而岑文早在她在晋国狠下杀手的时候,就牺牲在了朝堂内乱当中。
这牌子是客卿们出入官府的令牌,看样子,这人应该曾经是岑文府上的客卿。
那男子被三个伙计打却是一声不吭,秦玉从伙计的嘴里听出个所以然。应该是这人住客栈没有钱,白吃白住了一月。
秦玉这才正眼去看这男子的长相,男子被打的鼻青脸肿,年纪不大,身材高大却明显的营养不良。眼底青黑,面容消瘦,一定经常吃不饱饭。
虽然如此,却遮盖不住这男子的芳华,眉清目秀,眼中虽然有着颓败灰暗,整个人都散发着对生活的悲观,生无可恋之感。但这人长得还真就是不赖,甚至是好看,比起挽月,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左秋看着秦玉这样子,知道秦玉这又是犯了老毛病。秦玉这人,虽是个姑娘,却更胜男子。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过怜香惜玉了,无论男女,只要见到了美人,这一颗心就跟水似的想要去疼惜。
“住手。”
秦玉一条腿抬到马上,手肘支在腿上支着下巴,俯身看向那落魄的客卿。
“这人看来也是我晋国莘莘学子,怎地能如此对待,左秋。”
左秋知道秦玉的意思,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丢给那伙计。
“这人,我们将军要了。”
秦玉看着那一锭金子,心中一痛,直呼左秋这个败家女人。那可是一锭金子啊,虽然她现在是皇后了,不用苦恼着赚钱养家了,但是也不能这么霍霍啊,钱要花在刀刃上。他一个人,把自己霍霍的这么瘦弱,能吃多少?这客栈,一个月下来才几个钱?
奈何,她现在是红人,金子都已经被左秋大方的给了出去,她也没有再要回来的理由。
那男子被秦玉所救,却一句话也没有跟秦玉说,踉跄着爬起来,低头看了看被丢在地上的书册,转身就要走。
秦玉嘿的一声,这可是她花了银子买回来的人,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让他走了呢。她秦玉虽然不是奸商,可是却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啊。
“等等。”
那男子顿了一顿,回过头来对着秦玉拱手作揖,算是对秦玉表示感谢。
秦玉看了看被男子丢弃的那些书册,对于一个客卿来说,丢掉书册是一种什么心态,是一种生无可恋的心态啊,她这虽然救了他不让他遭受皮肉之苦,可是他这是要转眼就要找歪脖树吊死的节奏啊。他要是死了,她那一锭金子不就白花了嘛。
“你是明宣年间,兵部侍郎岑文的客卿?”
那男子终于抬头看了看秦玉,随即又看到落在地上的令牌,无奈的摇了摇头。
“正是。”
秦玉抬腿下马,捡起地上的书册,随意翻了翻,竟然是他写的谋论。大致看了看,秦玉突然有一种,这一锭金子没有白花的感觉。
“这些都是你写的?”
那男子又苦苦的一笑。
“是又如何?”
呦呵,是又如何?这就是文人的傲气?她容哥可不这样,想到容哥,秦玉眼中灰暗闪过,却一闪而逝。
“你既写的出如此谋略,定是颇有才华之人,既然曾经做过岑文的客卿,怎地不重新为国效力,而落的如此田地?”
以这人的才华,做个客卿着实委屈了他,从这人的谋论上看,这人,若是在朝堂之上,定然会大放光彩的。
那人摇头看着秦玉。
“正是因着在下曾是岑府客卿,才会有如今这样的境遇。”
秦玉恍然大悟,是了,岑文当年拥护的是乔渊,谋逆之罪,如今改朝换代,这人没有被株连就已是乔楚开恩,眼下,即便这人在有才华,也无人敢要。
“公子贵姓?”
这句话在左秋听来,像极了曾经大将军调戏良家公子时的语气。那男子也是一愣,竟是有些窘迫。
“不才,柳司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