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俯身将角落中的石板掀起来,笑吟吟的注视向胖男人。胖男人已经面色青白,但他必须往那处挪动脚步。
“这下面非常黑。”尤金提着油灯道,“非常黑。到时候无论您看到了什么,都请不要惊慌失措。”
他们没入了黑暗中。这一次,尤金将石板盖上了。
白十二匍匐在通风道内,他的远视注视了一会儿尤金和胖男人的背影,确定他们在短时间内不会折返,便从那个接近天花板并不显眼的通风口中跳了下来。
他在跳下之前都还在担忧是否会摔断腿——因为这里实在太高了。他小心翼翼的扶着石板挪动。但落地时却是完全和预想中不一致的轻盈。
他像一片羽毛一样落到地上,无伤无痛。
白十二心口崩在喉咙上。他知道尤金和胖男人从地道下去是来找寻他的。从旋梯而下,通过那个满是骸骨的绝对黑暗之处或许会花费较多的时间,但他们有一盏油灯。一旦发现地牢中空空无人,他们是绝对会重新追上来的。
留给白十二逃跑的时间并不多。
红衫木的大门是微掩着的,书橱的暗门也未关闭。白十二只需要一鼓作气的冲出去就可以。他看向通往更深地下的石板,但周围并没有可以用来挡住它的重物;更何况,白十二害怕在石板上发出声响,回音传达到地下旋梯引得尤金更快的折返。
他瞅了一眼被关在铁笼中的银六和其他三个少年。
他们意识是清醒的。但他们无法说话,无法大幅度的动弹。白十二握了握一直藏在袖子中的铁丝,他不确定能否快速的打开笼子救出他们。他闭了闭眼,蹑手蹑脚的从看台边缘轻声且飞快的挪移过去。
但银六的眼睛太尖了。
他开始用头撞笼子,铁器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寂静中听起来格外清晰。这还不够,银六的嘴被堵着了,但这不妨碍他发出呜咽声。当初,被关在黑箱子里时,经过白天的闹市它难以被别人听到,但在夜晚的寂静中完全不同。
其他的三个少年一开始像是被他吓到,但在银六呜呜的示意下,也发现了正准备绕行过他们的白十二。
糟糕。
银六在笼中半昂起头。白十二清晰的看见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在烛火中格外明亮。他的神情——还有眼底,清清楚楚的写着挑衅。
你走啊,你敢吗?我就算进地狱也要拖你一起下去,你可是答应过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站在我这一边。
银六没有说话,银六无法说话。但白十二还是从银六湛蓝色犹如天空的瞳孔中读出了这道信息。
他叹息一声,翻身向位于厅堂中心点的铁笼处跑去,他伸手止住了另外三个少年准备效仿银六发出的碰撞。他在笼子边蹲下,压低了声音道:“停,停!你们会把他们引上来的。”
另外三个少年止住了动作。银六昂着脸,扭了扭脖子示意。白十二将胳膊伸入栏杆之间,将贴在银六脸上的胶带撕了下来。银六将麻布恶狠狠的吐出,瞪了白十二一眼。
“你之前打算一个人逃出去?”
白十二没说话。
银六压低了声音,可他的动作和语气都像是在喊叫:“当初是我救你出来的!要不然你早就死这里了!”
你救我,我还你,别把这当一次又一次的要挟。
白十二说:“我知道。我会帮你们。”他看着另外三个少年的眼睛,将食指放在嘴唇前,“我先取下你们嘴上的胶带,你们不要说话——小声些,越小越好。”
少年们点了点头,白十二扶住栅栏探过身子,一个个的将他们嘴上的束缚撕下来。然后他取出铁丝开始琢磨锁头,这个小锁和在地牢中锈的不成样的锁完全不同,这一回他的运气也不怎么好,更何况他想着流逝的时间越发着急起来。
银六盯了他一会,突然慢慢道:“你把绑住我的绳子解开。我会开锁。”
白十二隔着栅栏去解银六的绳子。是粗麻绳,绑了死结,紧紧的勒住银六的胳膊和腿。
“如果有刀就好了……”
“刀?”一边的少年突然轻声开口,“刀。圣坛下面有把刀。”
白十二往一边的圣坛看去,白色的台面上空空如也,他矮下身子,那把刀卡在圣坛下,架在涂成银色的凹槽上。它的刀鞘是银白色,和圣坛的花纹交织成极其不显眼的一体。白十二将它取下,从鞘中抽出。这把短刀开了刃,并非是纯粹的装饰品。
白十二将困住银六的绳索割开,银六挪了两下手腕麻绳便散落一地。他从白十二手里抢过铁丝开始琢磨铁笼的锁,白十二则一个个的给其他少年松绑。
“去他妈的。”银六一边开锁,一边低声的骂了句,“我才说服自己去做□□的工作,这头来那娘们倒完完全全的把我骗的厉害。现在这种场面,看来是被贵族老爷们当成是祭品,说什么暖床吃饱穿暖,放他娘的狗屁。”
白十二扯开其中一个少年身上的绳索,轻瞥了银六一眼。
“看什么看,没听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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