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情。
首座艰难抬头望向他,说道:“看来你已知道发生了何事。”
酒徒的脸sè非常难看,说道:“如此大的动静,整个人间都知道了,我即便想装作不知道,又如何能够?”
人间处处钟声经声时,他一直在燕宋之间的那座小镇上,然而即便与屠夫在一处,他依然觉得极为不安,与朝老板喝了很长时间的茶。
“我没想到,你们真的敢对吴天下手。”酒徒喃喃说道。
首座缓声说道:“这是佛祖的安排。”
酒徒看着他颈下那道小裂缝,伸手拣起一块石子,扔了进去。
首座颈部与地面之间的那道裂缝,瞬间扩展开来,那是因为石子正在里面不停地膨胀,正是佛宗无量境界。
片刻后,讲经首座从地底爬了出来,修至金刚不坏的佛身上没有留下伤痕,但身上的袈裟包括手里的锡杖都已经被大地碾成了粉末,此时站在荒原秋风间,不着一缕,哪里还有半点佛宗高僧的模样。
首座从酒徒手里接过一件衣服,说道:“当年你从佛祖处学得无量法门,我凭此脱困,如今想来,一切皆是佛绒”
酒徒说道:“这是昊天的世界,天意不可测,自然无佛缘,若不是她去了棋盘里,我也没办法把你从地里拉出来,所以不是佛缘,是天意。”
首座说道:“自今rì起,再无天意,只有佛缘。”
酒徒说道:“真不知你这和尚的信心来自何来。”
首座说道“随我来。”
二人离开崖壁,来到巨峰间的崖坪上。
首座看着那株很是破落的梨树,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此树乃佛祖亲手种下,梨便是离,意味着与人间分离。”
酒徒神情凝重说道:“五百年一开花,难道昊天一去便是五百年?”
首座说道:“其内不知年岁,昊犬……再也无法回到人间。”
酒徒微微挑眉说道:“若昊天把佛祖杀死自然便能回。”
首座平静说道:“佛祖已涅盘,如何能被杀死?”
酒徒皱眉,直到此时,依然没有人知道佛祖是生是死这座名为般若的巨峰,是佛祖的身体所化,那佛祖的意识在哪里?
首座对着雨水里的棋盘跪倒,赞道:“我佛前知五千年,后知五千年,他不在悬空寺,不在佛身,佛就在这一方小小棋盘里,等了昊天整整五千年,终于等到今rì相会,这是何等样的智慧,何等样的慈悲?”
酒徒神情微凛,觉得愈发听不懂,如果佛祖的意识确实在棋盘里,那首座为何说昊天无法灭掉?涅盘到底是什么?
看着那张普通的棋盘,他沉思良久,依然无所得。
这张棋盘是佛祖等待昊天的战场,除非夫子回到人间,再没有谁能够进去,没有谁有资格参与进去,即便是他也不行。
值得思考的是,昊天进棋盘的时候,身边还有个人,确实无人能进棋盘,但那人已经提前进了棋盘,他会对这场战争造成怎样的影响?
酒徒说道:“有个问题。”
首座说道:“什么问题?”
酒徒说道:“有个人。”
棋盘里除了天与佛,还有个人。
首座平静说道“宁缺虽然境界提升颇快,然则不过知命境,哪有资格参加到这样层级的事情里?”
知命境乃是修行五境巅峰,然而讲经首座和酒徒都是逾五境的至强者,自不会在意,连他们都无法触碰这场天佛之战,更何况宁缺。
酒徒神情严峻说道:“即便他不能影响棋盘里的事情,但他能够影响棋盘外的人世间,他在棋盘里,书院怎能不管?”
书院有大师兄和二十三年蝉两名逾五境的至强者,还有个谁都不知道发起飙来会到何等境界的君陌,如果让这些人知晓,佛宗把宁缺困死在棋盘里,他们会怎样做?他们会做些什么?君陌会不会发飙?
首座微笑说道:“观主让你来传讯,不正是算到了今rì的情形?”
谁都想不到桑桑和宁缺这时候在哪里,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
看着有些熟悉的街道,有些印象却还是陌生的民众服饰,二人沉默了很长时间,宁缺想着事情,甚至忘了收大黑伞。
街旁有很多神龛,里面供着佛像或尊者像,到处弥漫着香料的味道,有佐食的香料,也有佛前的燃香,行人们神情安乐无比。
他和桑桑进了棋盘,却到了朝阳城。
“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去问谁?”
宁缺望向桑桑,叹道:“当然是你去问佛祖啊。”
桑桑背起双手,白街中走去,说道:“那得先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