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服侍着公子睡下,墨染几个下了楼,清风小声道:“也不知苏子玉说的是不是真的?”
墨染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想是真的吧,如今细想想,倒有迹可循,是咱们疏忽了,你想想,自打那丫头来,可有一点儿丫头样儿吗,哪家平民小户出来的丫头,会跟她一样,不会伺候人,学都学不会,嘴巴如此刁,在公子的床榻上睡得理所当然,如今我才明白,她不是笨,她是叫人伺候惯了,堂堂九公主哪会当什么丫头啊,怪不得公子就教了她几次,便把琴弹得这么好,早听说九公主的琴艺曾得名师指点,颇有造诣,想来装着不会,也是难为她了,还有榔头,怕不是她的姐姐,是她跟前的宫女吧,怪不得对她言听计从呢,此事弄到这种地步,也怪我们。”
清风往上头瞄了一眼:“那你说公子会如何?”
墨染:“还能如何,她是九公主,刘宿之女,梅氏之后,难道你还指望她回来当公子的丫头吗。”
清风低声道:“终究是上一代的事儿了……”
上一代?墨染冷笑了一声:“你莫非忘了,当初刘宿是如何闯进大秦内宫烧杀抢掠的,这么多人的血债,岂是一个上一代就能过去的,更何况,公子早晚会复仇,把加注在慕容氏皇族的血债一点一滴的讨回来,公子曾立下誓言,屠尽苏氏全族,便公子最后心软留下圆子,这杀父屠族之仇,你觉得圆子会留在公子身边吗,所以,这是个死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谁也解不开,圆子是谁事情都可转圜,却偏偏是九公主,也只能叹造化弄人了。”
转天一早,墨染刚服侍公子起来,清风就跑了上来:“公子,圆子回来了,如今就在府门外呢,福伯死活拦着不让她进来……”却在公子的目光中逐渐消音。
莫宣卿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半晌开口道:“墨染你去一趟,就说公主大驾光临莫府,本该亲自相迎,只不过近日偶感风寒,只怕会过了病气给公主,请公主恕罪。”
墨染应着,瞪了清风一眼,下楼出了问梅阁,方跟清风道:“你是糊涂了,合着昨儿我跟你说的那些都忘了不成。”
清风也知自己莽撞了,却嗫嚅道:“我是一时回不过劲儿来,看见那丫头不知不觉就当成了圆子,说起来,这丫头哪有个公主的样子呢。”
榔头拿公主半点儿法子都没有,眼瞅着和亲的事儿成了真的,公主不着急此事,反倒心心念念要来莫府求莫宣卿原谅她的欺瞒。
榔头就不明白,都到了这种地步,公主莫非还想回莫府当小丫头不成,不说莫宣卿促成和亲,不怀好意,即便没有此事,如今揭破,莫宣卿是公主的舅舅,公主还怎么可能跟莫宣卿如之前那般相处,而且,如今莫宣卿又怎会见她,想到此,不禁劝道:“公主咱们回吧,他不会见你的。”
正说着,便见墨染走了出来,刘凉眼睛一亮,忙跑了过去:“墨染,墨染,公子肯见我了吗?”
墨染却恭敬的躬身:“墨染给九公主见礼,公子偶感风寒,怕病气过给公主,不好出来相迎,请公主恕罪。”
病了?刘凉心里一急:“怎么就病了呢,昨儿不还好好的吗,我去瞧瞧。”说着就要往里走,却被墨染伸手拦住,定定看着她:“公主请自重,男女有别,更何况,公主莫非忘了,若论辈份,公子可是公主的舅舅,公主进去探病恐不妥当,公主还是请回吧。”
刘凉愣了愣:“墨染,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骗了你们,心里怨我,可我也是有苦衷的,若我不假扮,哪能进莫府呢,后来公子对我那么好,我便舍不得走了,也不敢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才瞒你们到今天的,我不是故意要骗公子,你让我进去看看公子好不好,我保证,只看一眼就好。”
墨染脸色冷淡之极:“公主还是请回吧,公子不会见公主的。”
刘凉的脾气上来:“你不让我进去,我今天就不走了,就在这儿冻着,不信公子不见我。”
墨染耐心用尽,哼了一声:“随便公主。”转身进去了,还吩咐人把府门关上。
榔头叹了口气:“公主咱回吧,我说了,他不会见公主的,更何况,若不是莫宣卿,宇文及怎会求娶公主,和亲迫在眉睫,咱们该想想法子才是,在这儿做什么。”
刘凉摇摇头:“这里肯定有误会,榔头你别管我,我就在这儿等着,公子会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