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摸摸沈君芫的脸,给她整整发饰,“我是不赞同你费这些心思的,但或许你爹是对的,有些事并不是我想阻止能阻止得了的,既然阻止不了你,到不如顺其自然,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个小孩,有我们看着就是出了什么错,也还有我和你爹帮你找补。就像今天,我都不知道该说你胆子大呢,还是说你没脑子,居然连自己的安全忘了。”
被萧氏再次提起,沈君芫总算不好意思的赶紧转移话题,“那娘,你告诉我,三叔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不会有事吗,怎么还没回来?”
萧氏想了想,“你三叔原本是没什么事,现在到有点,不好说了。”
“啊,为什么?三叔肯定没有舞弊,怎么会……”
“其实,我今天出门就是为你三叔的事,如今家里上上下下可以说都在为你三叔打点。本来是没什么事的,不过这几天情况又有些变,如今到不好说了。”萧氏想了想今天打点到的消息,暗自叹口气,不得不说这事其实也是沈济安不走运,偏巧撞上了。
沈君芫见萧氏独自想事去了,忍不住摇摇她,“娘,你还没说到底怎么回事呢,你快跟我说说,那天我在临渊堂门口看着三叔被带走的时候,三婶和五姐姐都说三叔不会有事呢。”
“好了好了,你急什么,我说就是。”既然决定告诉沈君芫,萧氏到不妨和她说清楚,想了想,从这次会试开始说起。
沈济安这次会试,说来也是好事多磨,会试三年一次这是祖宗定制。每届会试的主考官都是当界参加考试士子的恩师,这也是文人士子间约定俗成的规矩。如今朝堂上的老大人们,说起来门生遍天下无非就是当了几次主考官的缘故,因此每次会试的主考官人选问题都是一次朝堂势力争锋,也是圣上一次平衡朝堂关系的持奕,这次会试自是不例外,从主考官人选到副考官人选,圣上和朝臣前后商量了近半个月才定下。
结果,不过几天,两位副考官人选就先后被御史弹劾私德有亏、贪污行贿不能担任这次会试考官。刚换了副考官,主考官又出事了,主考官到是没爆出什么德行之类的问题,而是身体出问题了,原定的主考官是翰林院院首,已经六十有八年近七十,这春日里天气反复,老大人一个没注意夜里受了凉,第二天就病倒在床上,这上了年纪,病来如山倒,一时之间只得另选主考。
也不知道是这次士子的磨难呢,还是老天故意难为圣上和朝臣,考官前后选了两三次,最后临近会试的前三天还又换了一茬,主考官更是直到会试的头一天才定下来。
虽然,这次会试考官们多变,但其实和士子并不会有太多关系,和沈济安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一起。但麻烦就麻烦在这次考官的变动,是私下几位皇子争锋的结果。
圣上年纪大了,却没有立太子,几位成年皇子一直暗地里争斗不休,这次更是瞧准了会试,想要把自己的人安□□考官里面,好提拔一些有学识的人为自己所用。几番争斗之下,一向无往不利的二皇子这次居然吃了亏,没有在考官里安□□一个人选,还得了圣上训斥。
二皇子哪会甘心就这么放过这次机会,眼看这次会试的好处要被其他兄弟瓜分,一个狠心之下,干脆我得不到的,你们也休想得到。利用自己的人脉提前暗地里爆出了会试三甲名单,在煽动学子闹出了一场科场舞弊案。本来是打算闹一闹,让自己几位兄弟也吃个亏,没想到歪打正着这次会试还真有舞弊发生。这就不得了了,已经闹得士林皆知,朝堂之上也不由分说开始彻查这事。
于是,这次参加会试的士子暂时都不得离京,全部被控制了起来,而有舞弊嫌疑的或者说暗地流出的三甲名单里的士子基本都被带到了京都大牢,沈济安好死不死在留出来的三甲名单里列二甲头名,没话说当天就被带到了京都大牢。
如果说,会试赶上几位皇子争锋是这次士子的不幸,那正在查舞弊案的时候爆出南边出现水灾,对这次会试的士子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今年雨季来的早却又持续时间长,连续半个月的暴雨让长江水位极速上涨,多处地方决堤,导致两岸洪水泛滥,长江沿岸的江阴、靖江、常熟、昭文、太仓等七个县都遭受损失。甚至太湖周围的县市也有加急文书上传,请求州府支援安排太湖周边村落撤离,太湖已经水满为患了。
朝堂上忙着讨论那边水灾事宜,舞弊案就被暂时搁置在了一旁,只是如今进了京都大牢的士子也出不来,本来以为沈济安不用多久就放出来的,如今也只能在牢里先待着,多少受些苦头是必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