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的弯了腰,同平日里一般说道:“老奴半个时辰后来取空盘,小公子快些用餐吧,这都已经过了午时了。”
阿木这才知道时间已经那么晚了,他们平日一过巳时就要吃午饭的,结果都已经超了快两个时辰了。
他匆匆忙忙的回头,眼角却瞄到了顾临的粗白布衣,衣脚隐没在了草身中。
“公子……”阿木不知道该说什么,低着头闷闷的喊着。
顾临没说话,接过了阿木手里的盘子,放在了那段大石头上,像阿木先前那样撩了衣袍坐下,姿势端正好看得不得了,不像阿木,坐都像只盘腿的青蛙。
此时青蛙变成了红蛙,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眼睛不停地往顾临那儿瞄:“公子,你都听到了?”
顾临理了筷子放了一双在阿木的碗旁,又夹了只鸡腿放在他的白米饭上。
他们每次吃饭都会有两只大鸡腿,虽然是两只,但是最后都到了阿木的肚子里。
看到吃的,饿得咕咕叫的阿木也忍不住了,见顾临没生气胆子也就大了起来,抓起了鸡腿就想啃,被顾一把抓住,拿了旁边壶白水对着他的手冲了冲,又仔细的洗了一遍。
阿木看着干净的手,嘿嘿的笑着,对着鸡腿啊呜就是一口。他绕开之前的话题,直接说了破庙里的事情,说了已经可以走路的欢言,说了白嫩了不少的欢心,又说了那些抢鹅腿的孩子们。
他说得又快又大声,整个院子里都是他的声音,树儿偶尔伸展下身子,掉下一两片嫩叶。
阿木舔着手指上的酱汁,看着安静吃饭的顾临,看着看着就出了神。
‘木头哥,虽然是恩人,可哪里有连恩人身份都不知道就这么死死跟着的?’
脑海里欢心的声音又蹦了出来,让阿木有点迷惑,他总是想到这句话,也许,他是真的很在意。
顾临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没吃饱,又把另外一只鸡腿夹了起来,放在他碗里。
阿木看着自己的碗,眼睛忽然酸酸的。
他是看着顾临如何在困境中挣扎着活过来的,那满身的伤却依然淡然的性子叫他敬佩,不言语却暗里地对他那样的好,就算他不知情也毫不在意。如果不是他今天最快问了管家,也许就又错过了一次顾临对他的好。
顾临是阿木遇到的最美好的人,坚毅隐忍,勇敢温和又心底善良,虽然他对他说的话加起来一双手也许都能数过来,可是他就是没由来的敬佩他,关心他,甚至是喜欢的。
想到喜欢这个词的时候,阿木的薄脸皮子又烫了起来,想反驳自己却又不舍得,他是喜欢顾临的,是喜欢的。
拿着鸡腿,阿木暗地里跟心里的小人吵着架,没看到飘到鸡腿上的花瓣,等他舔了一口才发现嘴里苦苦的,他忙抬头看着顾临身后的那颗树,却见了一树淡淡的桃红。
“公子……”阿木愣愣的看着:“开花了。”
顾临听到了,他回头看去,墨般的双眼里印着那刚开花的桃树,正好风儿吹来,桃花瓣如吹散的雨飘落,换换落在他雪白的布袍上,他拿手碰了碰,声音是一如既往的黯哑:“是桃树。”他说。
阿木却再也看不到什么桃树了,他盯着桃树下的顾临,心里砰砰砰的跳得几乎要破开皮肉钻出去。
白衣如雪,墨发如绸。
这是阿木能想到的最好的比喻了,却还是抵不上十分之一。
他捂了捂胸口,轻轻的恩了一声。
欢心的声音早就不见了。
不管顾临是什么人,他都不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