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净涪师兄那么好的一个人,事情多也是正常的,而令他们后悔的,就是他们自己没有珍惜这一段相处的时光。
净厝沙弥毫不理会旁边那些师兄弟诧异、惋惜、失落乃至是捶足顿胸的表情,他板着一张面孔,依着程序查询了一番,最后抿着唇接过净涪递还过来的身份铭牌,掌心在那枚身份铭牌上抹过,散去那身份铭牌上属于净涪的气息,然后才将这一枚身份铭牌收回柜台的抽屉里。
包括净涪在内,连带上这杂事堂里所有在场的沙弥在内,全都清楚明白地看见了方才还是方正严肃的净厝沙弥光明正大地将那枚才从净涪手里交还回来的弟子身份铭牌放到了一个单独的位置,而不是像往常的很多次那样,放回了那叠空白的弟子身份铭牌里。
这杂事堂里一众沙弥们看着这净厝沙弥的表情都是复杂的。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认为的老实方正的净厝师弟,居然会是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恨不得自插双目。
这都是什么人啊,居然这么过分!
惊诧错愕的同时,他们自己也忍不住责怪自己,怎么偏生就在刚才退了一步,怎么就没有坚持下去,愣是让净厝那厮占了这个便宜?!为什么占了这一个便宜的不是他们?!
沐浴在一众师兄弟怨责目光中的净厝沙弥态度磊落,不见半点愧疚之色,他收回手,又依照程序从柜台的另一个抽屉里取出一个厚厚的账本来。翻开账本,他自己提笔蘸墨,在那一个账本上涂抹一阵,才将那账本上他涂抹的那一页纸张撕了下来。
撕下来的纸张在净厝手掌上显化成它本来面目,却正是净涪在入寺之日递交到静礼寺里的度牒。
这会儿,看着净厝手上那账本的静礼寺诸沙弥们眼神都是哀怨的。
看那样子,倘若可以的话,他们怕是不介意将自己柜台抽屉里的那一本同出一源的账本取出来戳一戳,再戳一戳。
为什么都是同一本账本,为什么自家这里就是没有那么一页?
哀怨之余,他们又一次责怪起了自己刚才的退让。
真的是......不该让的,一步让,步步让,到了最后,和净涪师兄单独送别的机会就没有了啊!
越想越痛,越想越悔,到了最后,这些沙弥们都恨不能时光倒流回到刚才那一刻了。
他们发誓,便是拼着挨上一顿训诫,也绝对不能再退了的!
可谁又能想到呢?才在静礼寺里待了几日的净涪师兄,原本他们以为怎么的也要在寺里停留上一月半月的净涪师兄,这会儿就要离寺了呢?
谁能想到!
净厝将属于净涪的度牒双手递还给净涪,面上表情依旧是公事公办的正肃:“好了。”
净涪也是双手接过。
将度牒放好后,他向后小小退开一步,双手合十,微微弯身与净厝沙弥一礼,算是谢过他这几日里一来一回的帮忙。
净厝却是不受,他往侧旁跨出一步,避了开去。
“师兄不必如此,师弟职责所在,当不得师兄谢礼。”
说到这里,他扫了一眼杂事堂中的诸位沙弥,确定没有人在这个当口上选择他这个柜台来办理杂务,才定眼望向站直了身体的净涪。
“师兄今日离寺,师弟职责所在,却是不能相送的......”
在众位师兄弟“你想要干什么”“你还想要干什么”“不要得寸进尺”“你给我住嘴”的悲愤嫉妒目光中,他罕见地笑了一下,随后更是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门,颇为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师兄在寺中暂留,虽然相处时间极短,但师弟我对师兄却是实在敬慕,不知师兄在离别的此时,能不能......”
魔身又一次神出鬼没,往识海里闲闲地点评道:‘这个小子,很有前途啊......’
净涪面色不动,只站在那里,迎着净厝沙弥的目光,等待着他最后的话语。
倒是一向无话的佛身居然也点头道:‘确实是一个好苗子。’
这般说着,佛身甚至还开口给这净厝沙弥求请:‘本尊,你便应了他吧。’
还没等魔身再说些什么,便听得净涪本尊对面的净厝艾艾地继续道:‘......能不能请净涪师兄与我一部《佛说阿弥陀经》以作念想?’
作者有话要说: 嗯,更新了,各位亲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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