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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人了。”谢景瑜漫不经心, “敢问这位老娘子,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啊?”
薄婉君一手捻起帕子细细擦去眼眶处落下的泪滴, 努力笑着说道:“我,我就想, 见见谢公子。”
谢景瑜瞥过视线在薄婉君身上转了一圈,眼底深处荡起一丝涟漪, 但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饶是薄婉君这样惯于察言观色的宫廷嫔妃都没有发现。
“哦。”他很随意地应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薄婉君笑了又哭,哭了又笑, 但不论如何, 她的目光始终都黏着在谢景瑜身上,好像她每看得一眼便少一眼似的。
谢景瑜闲坐无事, 又不想看见薄婉君, 便只闲闲地把玩着手中的那面小铜镜。
管这两人突然从皇宫里头跑出来找他为的什么,反正他现下于这两人无所求,他坐得住。
急的人绝对不会是他!
薄婉君眷恋而贪婪地凝望着谢景瑜,许久之后才嗫嗫喏喏地问道:“景......谢公子,你这些年......过得好么?”
谢景瑜懒懒地瞥了薄婉君一眼, 没搭话。
薄婉君顿时一个瑟缩,又是半响的沉默,但见谢景瑜始终没有开口, 她又按捺不住,还是说道:“你如今年纪还小,花街柳巷那些地方,很复杂,不是你这样年纪的小孩子......”
谢景瑜懒得听她废话,只转过头看她一眼,似笑非笑,“你什么身份?我去哪里做什么,需要你来置喙?”
薄婉君错开谢景瑜的目光,沉默得半响,才低声开口道:“我出身的薄家,是你的母家,论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姨母。”
“原来娘子姓薄,”谢景瑜收回目光,依旧不甚在意,“这还是薄家的人第一次站到我面前呢吧。倒真是稀奇。”
薄婉君一时无言。
可薄婉君无话说,谢景瑜却是有话想问。
“直说了吧,娘子忽然出现在我面前,为的什么?”
薄婉君偷看得他一眼,见他似是真的没了耐心,立时就应道:“我听闻景......公子你与一云游僧人相谈甚欢,有......出家之意,可是真的?”
谢景瑜笑得一声,如嘲似讽。
“我就知道......”他低声说得那么一句,便就放平了声音,“你是为了那位净涪比丘来的。”
谢景瑜直接将净涪的法名点出,薄婉君再想拉着遮羞布也做不到,她只能沉默。
谢景瑜问道:“你想知道些什么,我都可以回答你,但我也有问题,想请娘子你先回答我。”
薄婉君心头一颤,到底点了头。
谢景瑜又按捺下了心头的烦躁,他没有死盯着薄婉君,目光悠悠的,不知飘荡到了何处。
“我父亲的死,有你的手脚吗?”
旁人说的是真是假,他很难分辨,如今也索性不去分辨了。
薄婉君气都喘不上来,脑海里只有一幕幕过往闪过,而最后停留在她心头的,是那张青白的毫无血色的清隽脸庞。
她垂下眼睑,“没有。”
谢景瑜看着她,艰难地扯开一个笑容,“但和你有关系是不是?”
薄婉君坐在那里,如同一个失了魂的木偶。
谢景瑜却已经贯通了一切。
他脸上笑容越拉越大,夸张到变形,“他原本可以活着的是不是?但因为你,他就没有了活着的可能是不是?”
“哈!哈!哈哈哈!”谢景瑜站起身,仰天长笑,“原来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死的他!”
谢家三郎被贬谪没错,但谢家被贬谪的人不仅仅只有他一人,谢家根基也还在,保他一个谢家三郎很容易,偏偏他就死了,还只死了他一个。
别的人都好好的,就死了他一个!
说是病逝,但其实是药死的。
见血封喉的药可真是好用,只要一点点,只要一条小小的伤口,便能轻而易举地要了一个人的命。
所有人都知道,但所有人也都不知道!
谢家三郎病死了,平平常常地入了祖坟,但谢家三夫人娘家薄家却质疑是谢家容不下现如今的三郎,眼睁睁看着他病死在官途上,以此与谢家大闹了一场。有了这一次的大闹之后,后来谢家三夫人难产,薄家就顺理成章地污蔑谢家容不下他们孤儿寡母,当场就闯产房,将刚生下遗腹子厥死过去的谢三夫人‘尸身’抢回了薄家......
所有人都这样听着,他们也都这样地说,但所有人都知道,掩盖在这种说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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