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忽必烈正襟端坐,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四弟,大都城中的适婚女子,部落里的名门郡主,任你挑,你看中谁,大哥给你提亲去。如果拨都举兵回大都,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切不可在这节骨眼里生出什么意外。成家吧,成家吧,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日后喜欢上其他女子,再娶回来做侧室,你还等什么?”
二王子、三王子也跟着帮腔。
忽必烈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笑着。
“烈儿,你不会当娘亲在和你开玩笑吧?”四王妃冷了脸。
忽必烈站起身,对着她拱了拱手,“孩儿不敢。孩儿也没想过独身一辈子,亲自然要成的。其实孩儿心中早已了心仪人选,想过两天和娘亲说起。既然娘亲问了,那孩儿就如实说了。”
“哦,”四王妃一喜,“是哪家千金小姐?”
忽必烈微微一笑,“是娘亲美丽的故乡弘吉刺族首领按陈家的郡主。”
“哇,那里专出美女,四弟你可真有一手呀!”蒙哥打趣道。
四王妃眨眨眼,纳闷道:“按陈家好象只两个儿子,没生姑娘呀!”
“现在有了,他们家新添了一位郡主,叫察必。”忽必烈一字一句地说道。
厅中突地安静下来,没有人吭声,一个个都象活化石一般。
四王妃张大了嘴,眼慢慢地眯起,森然的视线的象一道寒光直射向忽必烈,“你。。。。。。让君诗霖过继给按陈家做郡主了?”
忽必烈微闭下眼,缓缓说道:“这是诗霖和按陈首领的缘份。”
“烈儿,都说你心机深沉,娘亲还真不信。你今日真让娘亲见识了一番,你真可谓用心良苦,令人防不胜防。原来你早存了心要娶君诗霖那小丫头,你疯了不成,全蒙古的千金小姐全死光了吗,你要娶一乳臭未干的毛丫头,而且还是君问天的女儿,我说你怎么那样好心去照顾一个小孩子呢!别做你的大头梦了,入了蒙古籍又如何,她就是个真正的蒙古人又怎样。告诉你,我不同意,我宁可你一辈子不娶妻,也绝不同意这门婚事。”四王妃抓起案几上一个茶盏,“咣当”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雍容华贵的面容铁青得慑人。
忽必烈咬着唇,俊容紧敛,倔强地立在原地。“娘亲,孩儿这辈子铁了心娶察必为妻,唯有她,其他女子都不可以代替。”
“啪!”回过神的蒙哥抬起手掌,突地掴了忽必烈一个嘴巴。“畜生,你疯了不成,还敢和娘亲顶嘴。让你照顾那个小丫头,是图的日后让君问天为我所用,而不是让你傻傻赔进去。她再改名,骨子里还是汉人,还是仇人之女,你吃错药,鬼迷心窍了吗?”
忽必烈轻捂着滚烫的面颊,另一只手紧紧地握成了拳,眼睛咄咄瞪着蒙哥,那眼神中呼之欲出的愤怒让蒙哥不由地后退了几步,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你。。。。。。。还不服?”蒙哥壮着胆吼道。
“大哥,我尊重你,但不是给你肆意凌辱我的资格。请问,娶自己喜欢的女子错在哪里?”
“不合家规。”
“家规?从先汗起,有哪位王子的做法合家规了?按照家规,先汗千秋之后,这汗位应该由大王子继承,大王子病故,那就由长孙继承,事实呢?前两天,大哥记不得了吗,大汗口诏,想让娘亲嫁给贵由太子,这合家规吗?这样的事例数不胜数,有哪条家规能束缚住谁?别讲笑话了,我娶诗霖这事,你们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我都娶定了。先走一步。”忽必烈僵硬地点下头,挺直了腰,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
留下一屋瞠目结舌的人。
“气死我了,”四王妃火大地又甩落几件瓷器,碎片散落了一地,“不行,我明天一定要去君府评评理,到底要看看君问天给烈儿下了什么迷药,让烈儿变成这样。”
蒙哥紧蹙起眉头,粗犷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惧色,他感到似乎有点掌控不住这个弟弟了。
月色如银,夜深露重。
姚枢放下手中的书,瞟了眼院中一个已经闷坐半晌的身影,笑了,“小王子,还不进来吗?”
忽必烈掸掸战袍上的灰尘,想起以前无数个夜晚,诗霖坐在他怀中,两人一同数着天上的星星,听诗霖奶声奶气的吟唱,那时候是多么幸福呀!
“先生,出来陪我吹吹风吧!”
姚枢失笑地摇摇头,起身拿出一壶酒,找出两个碗,阔步走了出来,“秋凉袭人,冻了可不好。吹风可以,但要喝点酒驱驱寒。”他给忽必烈注满一碗酒,递了过去。
忽必烈怅然地盯着水汪汪的酒碗,一轮冷月在水中微微摇晃着。“先生,如果我脱离四王府,你会对我失望吗?”
姚枢一惊,手中的酒壶没拿稳,“当”一声落在地上,瞬时,酒香飘满了小院。“小王子,你在和我说笑吗?如果脱离四王府,你没有了王子身份,你那些梦想怎么实现,别人还怎么拥护你?你都努力了这么久,象一个在大海中飘泊的小船,你快到达彼岸了,难道你不想上岸吗?”
忽必烈痛楚地闭上眼,端起酒碗,一仰脖子,喝了个底朝天,“先生,世事难两全。我是在海上飘泊了很久,也看到了堤岸,可是要我舍弃与我相依为命的小船,我做不到。”
姚枢细起一双犀利的冷瞳,“四王妃不同意你与君家小丫头的亲事?”忽必烈那点少年情事,他很早就一眼看穿。君问天可是蒙古举足轻重的人物,能有这样一位岳父,对忽必烈的伟业可是大大的有益的,他乐见其成这桩亲事。
“先生真是神算。”忽必烈讶异地点点头,“娘亲和众位兄长都不同意我与诗霖的亲事,我已经早早让诗霖入了蒙古籍,有了尊贵的身份,与我相当。而我也费了很大的心血才得到君叔、君婶的同意。可现在娘亲他们死揪着从前的事不放,不管我如何坚持,他们都不肯。我唯有脱离王府这一条路可走了。因为没有诗霖陪在我身边,什么梦想,什么伟业,都是虚的、空的。”
“谁说只有这一条路?”姚枢深不可测地抚抚颔下的胡须。
“先生,你有什么好的法子吗?”忽必烈惊喜地问道。
“有是有,”姚枢叹了口气,“不过要委屈小王子位居人下几年了,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