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不错。”
云渊唇角勾出了笑容,却悉数被面具掩去。他明明是愉悦的,吐出的字句却平静到令人心惊。
云渊晃动着手中不知不觉空了的酒瓶,转身准备离去。他特意来到此地,并不是为了所谓的叙旧。
“嚯——”青年走了不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破空之声,他迅速地将手腕向后贴到颈边,接住了陆危楼扔来的东西。一个古朴沉重的瓶子在月色下发出幽暗的色泽,隔着塞紧的红色布帛隐隐能闻到苦涩清雅的酒香。见此,云渊的脚步不由顿住。
“用酒留住我,好主意。”黑色哭脸面具下传来他沙哑的声音,“可是啊,我那天在战场上就想说……”
“这么难喝的药酒,你留着自己喝吧。”青年眼带笑意,夜色下看不分明。
“尝尝这个。”云渊知道陆危楼大概是不想让他这么轻易走了,他便倚着湖边的栏杆,摆出一副要与那个寡言的男人一醉方休的架势。本来不想把这个人扯进来的,罢了……
“你看那个穿线的女子,是不是明珠榜第十七位,阮玉?”
两人一瓶接着一瓶,沉默地喝着各色各样的美酒,仿佛自成一个世界。而他们沉寂下来后,嘈杂人群中传来的声音便渐渐映入耳中。
“美则美矣,可惜喽。”打扮光鲜的贵族子弟摇了摇头,故作高深莫测地说道。
“我当初可是亲眼看过明珠大比的,这容颜在大比上根本不算什么。头名的云衣妆容琴音才是一绝。”
“对了。大比中突然出现的男子、后来成了无双榜榜首的那个,啧,那份风姿平生仅见。”
“你说的是云渊?我也听闻过。看来兄台阅尽美人啊,在下叹服。”
陆危楼听了不免觉得好笑,楚国国都是最繁华之地,亦是纨绔聚集之地,多荒唐的对话在这里都能听到。但这些纨扈子弟接下来的谈话,就让这个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男人慢慢沉下了脸。
“还是可惜喽。”纨绔重重叹了口气,吸引着周围人的注意。
“我堂兄在七国书院里,他传家书的时候写道,百家阁圣人要抹去那个人在白玉璧上的名字。”
“听说啊……云渊入了魔!”
“什么?!怎么会有这样吃里扒外的人?”有人粗俗地惊呼出声,顿时一脸鄙夷与唾弃。
“连人都不当了,将来岂不是会反过来残杀人族?真是我辈耻辱!亏我之前还崇拜他的文才。”
“要是我遇见他,一定为民除害……”一句接着一句的讨伐声下,陆危楼捏紧的拳头不禁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和云渊一起经历了万妖侵袭,一起穿越了刀山火海,他们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便是为了背负愚者的骂名吗?明明一切未成定论!
就在男人忍无可忍想要做什么时,云渊拿出一瓶新的酒,一边闻着酒香一边含糊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和他们讲道理,事实上我很擅长这一点。”陆危楼没有侧头,目光直直盯着大放厥词的人。
“讲道理……呵。”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云渊大概能猜到陆危楼是怎么做的了,和他讲道理之人都先被慑人的气势吓了个半死,未说话就腿软了三分。拿拳头讲道理,谁讲的过陆危楼呢?
“他们说的是事实。”云渊不再纠缠于这一点,话锋一转,仿佛全然没有把谩骂放在心上。
“不是。”陆危楼闻言终于转过了身,漆黑的瞳孔和云渊对上,眉目间皆是认真之色。云渊这才看清了男人眼中抑制不住的愤怒,那沉郁的火焰几欲灼伤人。
他从不未自己所受的苦痛埋怨分毫,却会为了友人冲冠一怒。这样的男人,怕是世间少有。
“你很相信我。”云渊自己都觉得自己反复无常,做梦都没想过还有这般得人信任的一天。
“谁都知道,陆危楼是人族最恪守大义的人。”最后一个字云渊加重了咬音,他定定地看着这个仿佛永远不会倒下的将军。
“信了便是信了。”纵使云渊如何巧舌如簧妙语连珠,陆危楼没有动摇分毫。
“啧。”陆危楼天生是纵横家的克星吗?云渊走上前去握住男人粗糙的手掌,快速地将那炙热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脏处。
陆危楼不由愣在了原地。指腹间按着的衣料的绵滑,更多的是青年□□在外的冰凉细腻的胸膛。紧实的肌理充满了生命的活力,暗暗潜伏着无与伦比的爆发力。
“感受到了吗?”云渊的声音唤回了陆危楼的思绪,他这才明白青年让他感受的是什么。对方绵滑的布料掩住的心脏上,嵌着一块坚硬的白骨,那是入魔独有的标志。
“怎么又沉默了?这般无趣我便走了。”云渊不想在和友人玩什么我信任你要感化你的戏码,他惫懒地起身,这次是真的打算离开。自己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人族的圣人应该快来了吧?那便足够了。
“不是不回答。”许久,那个男人敛下锋锐桀骜的眉、闭上深沉幽暗的眼,自嘲般地说道。
“而是因为,我早已分不清大义和私情。”
“哇!”湖边七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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