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你已经让他去把我又请来了,而且他已经为自己的愚蠢而付出了代价。”陈半闲淡淡地说道,杨清云被他再一次逼着学狗爬,这将杨清云的自尊心给彻底摧毁了。
杨镇山并不在意这些,他只是平静地说道:“杨家的这些子孙,除了你之外,都不成器。”
陈半闲板着脸说道:“我可不是杨家的子孙,我也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呵呵……”
杨镇山摇了摇头,道:“你承不承认都无所谓,以后只要有人提起我,就肯定会提起你来,你与杨家的关系是牵连在血脉里的,而不是牵连在嘴皮子上的。”
陈半闲对这句话是无可反驳的,因为自己的母亲就是杨镇山的女儿,这点是无可否认,也无法否认的。
“现在说什么都是为时已晚了,所以我也不会多说什么,我亏欠了你母亲,同样也亏欠了你。不过,这也造就了你。如果当年我真把你接回了燕京来,你或许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了。不过,你这样的成就,在外人眼里看来虽然无比风光,但我却是知道有多辛苦的。别人看不到你的详细档案,但我还看不到吗?”杨镇山叹息道,陈半闲这一生所经历的风风雨雨,他都看在眼里,都很清楚。
陈半闲微微颔首,道:“的确,你作为一个父亲,不应该对自己的女儿这么冷酷无情。甚至,你眼睁睁看着秦家的人折磨于她!她和我父亲,都是活活累死的。他们有高人一等的学历,也有自己的智慧,但是没有一个公司或者单位敢要他们,就算是去考公务员,也会被因为各种各样的奇葩理由给拒绝。于是,她们也就只能做那种脏活累活,因为钱赚得太少,所以只能加倍去做。”
“这些,是秦家想要报复的,是他们想要看到的。但让我想不到的是,你们杨家里,居然也有这么多人,能看得津津有味!”
杨镇山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了,他叹道:“当初我只想着怎么修复与秦家之间的关系,却是没曾想过要照顾好自己的女儿。”
陈半闲冷着脸说道:“也还好你知道忏悔,不然的话,我会让杨家跟秦家一样,落得个如此的下场!”
杨镇山闭上了眼睛,似乎是要盖住眼眶当中的泪水。
“我现在只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孩子。”杨镇山缓缓地说道,有两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了出来。
陆羽鹤感觉鼻子有些酸,不由抽了抽自己的鼻子,把脸别了过去,这一幕,看得她心生感慨,想起了自己的爷爷陆山鸣。
陈半闲的脸色僵硬了半天,然后才缓缓地说道:“看在你要死的份上了,我就原谅你好了!”
杨镇山哈哈一笑,说道:“好啊……这样一来,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杨镇山忽然有些精神百倍的感觉,身体一下有了力气,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陈半闲双目一闭,淡淡地说道:“老头,你回光返照了,快交代后事吧!”
杨镇山说道:“交代什么后事?平安,去把我的军装拿来,给我换上!”
杨平安去翻出了杨镇山在开国大典时候穿的那套军装来,上面挂着一枚枚勋章,显得很花哨,但是,明白的人却知道,这些勋章意味着什么。
其中,甚至还有伟大领袖亲自给他挂上去的几枚。
那是一个艰苦的岁月,却又是一个让人怀念的岁月。
陈半闲淡淡道:“我先和羽鹤出去了。”
“在门口等我!”杨镇山威严十足地说道,仿佛又回到了那烽火漫天,硝烟弥漫的战场之上,正挥斥方遒,指点江山,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陈半闲笑了笑,牵着陆羽鹤的手走到了门口来。
杨家人看陈半闲和陆羽鹤的眼神都显得挺复杂,他们并不欢迎陈半闲,但是,老爷子却偏偏要让他来。
他们不知道老爷子跟陈半闲说了什么,所以,他们忧心忡忡。
几分钟后,杨镇山换好了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军装,从病房当中走了出来,手里连拐杖都没有拿,他静静地扫视了周围人一圈,大声道:“回家!”
杨家人面面相觑,难道陈半闲还是妙手神医不成,这一来,居然将老爷子给治好了?
杨镇山这其实是回光返照,已经去不得多久了,要不了多久就得死。
“你跟我坐一辆车,还有羽鹤也一起。”杨镇山说道,“打我见到羽鹤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她了不得,想把她讨进我们杨家来给我当孙媳妇的。但那些小子都不大争气,不过,她最终却是跟了你,也算是入了我杨家的门吧。哈哈,哈哈……”
陆羽鹤听到这番话后,倒是不由有些略微的羞赧,低头抚弄着女儿那并不浓密的头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