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来,金毛泡了一杯茶,悠然自得的喝起来。
昨天与顾远山通话,又与姜长河会面之后,金毛的心总算找到了着陆点。
面对姜长河,金毛只字未提照片和录像带,那是因为他的手里有备份,应付顾远山,自然胸有成竹。
喝过早茶,精神焕发,金毛没等顾远山联系他,主动拨了电话,电话接通,他单刀直入的问道:“东西拿到了,怎么给你?”
“哦?你还挺有本事!”顾远山大感意外,寻思着这样的东西,还是不要出现在办公室为妙。
“被哥哥你逼上梁山了,还能有办法?横竖都是死,只是死法不同!”金毛一改以往嘻嘻哈哈、溜须拍马的语气,冷淡的说。
“在你的狗窝见吧,中午下班我过去。”顾远山明显听出来金毛语气中的变化,却装作若无其事,保留了自己一贯跟他说话的风格。
“好,我等你。”金毛先挂断了电话,以往,他都是要等顾远山先挂电话,以示尊重。
顾远山在沉思中,又悟出了一些道理:关系的维护效果,其实,从一些毫不起眼的微小细节,就能看出端倪。
……
敲诈勒索的信件送出去之后,乔大维等人就心潮澎湃的等待天降馅饼,他估摸着,肖峰顾及脸面,一定会屁颠颠的准备好三十万块钱,前来交易。
等待的时间分外难熬,希望中夹杂着不安,在交易没有结束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
乔大维时刻都对自己的未来憧憬,有了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女人、车子、房子,应有尽有。
对于乔大维这个山旮旯里走出来的年轻人来说,三十万就是一个庞大的数字,有了这笔钱,就可以得到一切想要的东西。
好不容易挨到交易时间,乔大维兴致勃勃的领着人提前埋伏在交易地点周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希望一点点破灭。
时间过去了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肖峰还是没有出现。以乔大维为首的小团伙被激怒了,个个怨言百出,骂骂咧咧。
乔大维用力弹出手上的烟蒂,恶狠狠的骂道:“给你脸不要脸,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
夜里,肖峰家的玻璃再次被砸,这次不光有报纸包的东西飞进去,还有一只血淋淋的鸡。
肖夫人被吓得当场昏厥过去,肖峰急急忙忙把她扶到客厅里,掐了她的人中,许久,她才缓过神,悠悠睁开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肖峰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面色苍老。这一阵子,他衰老得极快,头发白了一大半。
肖夫人挣扎着坐起来,声泪俱下的哀求道:“老肖——你就签字吧,求求你——饶了我,放过我吧,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这样下去,等不到小雪回来,恐怕——我就——”
“别说了,我签!”肖峰痛苦不堪的起身去了书房,出来时,手里拿着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肖峰默不作声的把协议书放在茶几上,转身朝大门口走去,肖夫人在背后哽咽的喊道:“老肖——”
肖峰的脚下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肖夫人的话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她说:“谢谢你——”
开门出去,夜风清冷,肖峰的泪水忍不住滚落下来,事到如今,再无回程,一步踏错步步错,这一切,怨不得谁。
此刻,肖峰觉得,自己再无牵挂,对这个乌七八糟的世界,没有什么好留念的。
肖峰心想:姜长河,既然你步步紧逼,那我们不如痛痛快快来一个了断,省得牵连旁人!
他脚步沉重的在院子里慢步移动,看一看、摸一摸自己种植的花花草草,每一株都生机盎然,唯有他的心已渐渐死去——
报纸包裹的匣子,他原封未动放在书房里的,他觉得已经没有拆开的必要,无论里面是什么东西,又有什么新的条件和威胁,于他而言,都不重要了,就让它留在这个世界上,成为最后的秘密。
这些天,他也想过留下什么话语,做一个交代,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任何的话语,在此时,都会被人视为无用的辩白,毫无价值、毫无意义——
肖峰心想: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为何我现在只想保持沉默?穷尽一生维护尊严,到头来,却死得毫无尊严——进天堂、入地狱,无所谓,惟愿不要因我殃及家人,让他们从此平安健康——
屋里,肖夫人颤巍巍的捧着离婚协议书,痛哭流涕,她搞不明白,为何走着走着就散了。
肖夫人的内心深处,除了痛恨肖峰之外,更多的是怜惜,几十年风风雨雨携手走来,即便没有爱情,也有斩不断的亲情。
现实如此残酷,总是逼着人作出一些痛苦、无奈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