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等着洪水过了,有了生的希望,他不想夏津钟在这个时候出事。纪闫鑫吃力的伸出被洪水泡得发白的手,推了推夏津钟的身体,夏津钟的身体惊厥的动了一下,他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
片刻之后,夏津钟缓缓睁开眼睛,糊里糊涂的说:“我是上天了,还是入地了?”
纪闫鑫白了他一眼,再也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为了保证两人的安全,一路上,纪闫鑫都瞪大眼睛瞅着有无危险,注意力高度集中,此刻,危险暂时解除了,确定夏津钟尚且活着,他就再也没有精力了。
“大哥——大哥——你咋啦?你醒醒!”夏津钟的呼喊声在纪闫鑫的耳畔萦绕,纪闫鑫紧闭双眼,嘟囔道:“别闹——让我——睡会儿——”
望着纪闫鑫疲惫不堪的模样,夏津钟心中自责不已,心想:都怪我,只顾贪睡,大哥这得是多累啊!
夏津钟不忍心打扰纪闫鑫的睡眠,更不忍心看着他双手掉着身体睡觉。他四处张望,寻找着上岸的路。
夏津钟扶着木箱子站立,却发现脚下根本站不住人,一用力,脚就陷下去到膝盖,他不敢再以身试险。只好扶着木箱子把双脚从泥土里拔出来,再想别的法子。
纪闫鑫睡得很沉,不时发出几声沉闷的鼾声,听着这鼾声,夏津钟的心里既担忧,又安慰。担忧的是,深怕他睡着了力道不足,陷入淤泥中;安慰的是,至少,他在忙碌着寻找逃生之路的时候,还能确定纪闫鑫活着。
夏津钟望着沿着大木箱子两边流过的浑浊的水,慢慢的扶着木箱子,移动到水边,用脚试了一下,淤泥并不深。沉思片刻之后,他爬到木箱上,把纪闫鑫拽了上去。
动静虽大,纪闫鑫并没有醒来,夏津钟注视着他笑了,嘟囔道:“大哥,这会儿把你抬去丢了,你都不会知道!”
夏津钟把纪闫鑫的身体放平之后,下到水里,用尽力气,一点一点将木箱子朝岸边拖去,好几次,他脚下一滑,跌倒在水里,而后,爬起来继续用力。
夏津钟时不时垫着脚,看一看沉睡的纪闫鑫,再望望天空,心想:幸亏没有出太阳,不然,大哥这么躺着,非得烤熟了不可!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夏津钟终于把木箱子拖到了岸边,前路被淤泥阻挡,无法再前进。他无力的靠在木箱上喘气,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长叹了一口气,心想:“今夜,怕是又得在这凄风冷雨中煎熬一夜!
夏津钟再次注视着纪闫鑫皱眉沉睡的面容,还是不忍心叫醒他。突然,纪闫鑫翻了一个身,险些从木箱子上跌落下去,夏津钟着忙伸手托住了他的身体。
纪闫鑫被忽然坠落的感觉吓醒了,他迷迷糊糊的半眯着眼睛,喊道:“津钟——津钟——”
“大哥,我在这儿呢!”夏津钟凑过头去,冲着纪闫鑫笑笑,纪闫鑫挣扎着坐起来,脑子昏昏沉沉,望了望四周,问道:“木箱子长脚了,咋跑这儿来了?”
“大哥,你是做美梦呢吧?它能长脚,我还能长翅膀呢!”夏津钟笑得前仰后合,觉得这一刻的大哥太可爱了,像个懵懂的孩子。
“你弄的?”纪闫鑫惊讶的盯着夏津钟。
夏津钟不好意思的盯着纪闫鑫,说:“大哥,我其实不光会捣乱!”
“你把我拉上来的?少说我也睡了好几个时辰了吧?”纪闫鑫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心想:兄弟,患难见真情!津钟是有一些过失,可他是忠心耿耿、重情重义之人,我马栓儿这辈子没有白活,老婆、儿子不要我了,可我还有一帮好兄弟,就冲着他们,我也得好好的活着!
“大哥,你想啥呢,出神的样子?”夏津钟望着愣神的纪闫鑫,好奇的问道。
“哦,我在想咋离开这鬼地方!”纪闫鑫反应极快,掩饰了内心所想。
“津钟,饿了吧?咱们把这箱子拆开,瞅瞅里边的东西能吃不!”纪闫鑫蹲在木箱子上,眼睛往下看的时候惊呆了,夏津钟惊讶地喊道:“大哥,这是咱们大本营的箱子!”
纪闫鑫凝神沉思片刻,说:“拆开它,既然是咱们的东西,就一定是能吃的!”
夏津钟爬到木箱子上,与纪闫鑫一道拆开木箱顶,两人看着里面的东西,大喜过望。
夏津钟拿起箱子里面的东西,激动的喊道:“大哥——肉——肉罐头——”
“这下好了,吃了这些东西,咱就有力气了!”纪闫鑫抓起一听罐头,快速打开,口朝下甩一甩,用沾满污泥的手抓住肉块,狼吞虎咽,他看着同样大快朵颐的夏津钟,两个人相视而笑。
能够在绝境中享受到美食,此乃人生一大幸事!
纪闫鑫和夏津钟不停的笑着拆开罐头,不一会儿,淤泥里就嵌入数十个罐头壳。这一刻,他们什么都不想,觉得无比幸福、无比满足,某些环境之下,生活会变得异常简单,仅仅是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