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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青赶紧吩咐厨房将饭菜端上桌,还有她亲自炖的汤也赶快盛一汤盅。
快步走到门口处,她双手紧握,朝着外边儿张望。
几分钟后,载着陆长谨的车归家。
看着陆长谨一脸肃穆地走进来,颜青满脸温柔的笑容:“回来啦,今儿事情可多?”
“女人安安心心操持家里就好,管那么多干什么?”陆长谨没好气地说。
颜青脸上的笑里有一丝尴尬。
在一众下人面前,陆长谨是从来不曾想过要给她半分面子的,而那些下人这些年也会因这些事情偷偷地嘴碎。
这也是她最难忍受的事情之一。
她是陆宅堂堂正正的女主人,却在他面前永远得卑躬屈膝。
其实如若没见过陆长谨和沈酌相处,她也是不会介意的。
一个在外风光无限的男人,归家自然大男子主义一些,她向来只懂依附着他,哪里会介意。
可偏偏,曾经她就无数次见过陆长谨对沈酌的悉心照顾,柔声细语。
又凭什么?
她沈酌只做了他陆长谨九年妻子,而她颜青却跟着他过了整整十八年,为何却是如此待遇?
可再有千百万的不甘心,她也只能强忍着往肚里咽。
她也时常会安慰自己,跟个死了那么多年的女人争什么?
活着总有无限可能,而那死去的,永远也只能在每年祭奠时被他假惺惺地悼念一会儿罢了。
接下来,颜青又伺候着他用了晚饭、洗漱干净。
而后,十多年如一日的,他又缓缓走进了书房。
自她与陆长谨结婚那天起,他每日归家都会在临睡前去书房一趟。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他的习惯。
而今天,也许是薛涵宇的那席话,半夜时她趁着陆长谨睡沉后居然偷了他的钥匙,鬼使神差地踏入了他严令禁止任何人踏入一步的书房。
这间书房她曾来过的,在沈酌还未去疗养院治疗时,她与陆长谨的风流之所经常会选择在这里。
可打开房间后,她愣住了。
原本四面墙上都放置着厚重书本的书房此刻竟是空无一物,空荡荡的房间里唯有正对着窗子的前方好似放置着一个画架,上面也像是一幅画。
缓缓地走进那副用白色的布罩住的画,深吸了口气,颜青鼓起勇气掀开。
而后,她脑子一炸,如遭受一个晴天霹雳般快要晕厥。
画中人是她曾经无比熟悉,而今在她的记忆里却有些模糊的沈酌。
画里沈酌娴静地坐在绽放着无数白玫瑰的花园里,她笑容轻微却仍是感受到令人无比舒畅的恬静。穿着一袭水蓝色长裙的她优雅高洁,她的容貌恍如蒙了层薄纱般让人看不真切,却每个五官都透着无与伦比的美丽。
再次直面沈酌,颜青仍是抑制不住地从心头涌出一股自卑感。
就是这个女人,永远将自己踩在脚下。
就是这个女人,即使在得知自己丈夫已经和她纠缠在一起,却仍要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就是这个女人,就算死去多年也永远是她的噩梦……
可让颜青最不堪的却是陆长谨。
剧烈地喘息着,颜青双拳紧握,激动的她全身发颤。
沈酌?
原来他每日临睡前到书房是为悼念沈酌?
那他陆长谨把她当作什么?
随意戏耍的玩物吗?
合着她无名无分跟着他的三年,她整整跟了他二十一年,最后居然还是抵不过一幅画?
为什么?
既然如此放不下沈酌,当初为何还要和她做出那种事?
他不是应该爱她吗?
不然,当初也不会当着沈酌的面说出那句,你死了我就娶她的话。
怎么可能?
他陆长谨应该是爱她的啊!
思绪紊乱,颜青急火攻心,一声剧烈的咳嗽出来。
可大晚上又怕惊扰到别人被发现,无奈她只能紧紧捂住嘴,压制住难受的感觉小声咳起来。
最后,也不知过了多久,脸色苍白的颜青才小心谨慎地回到房间。
床边开着一盏暖黄的小灯,坐在床上的颜青就那般双眼死寂沉沉地看着睡熟的陆长谨。
这么多年过去,他脸上已然刻上了皱纹,可仍旧风采斐然,面容隽逸。
当年,就是在他这副模样下她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即使要背弃最好的朋友,即使被全天下人唾骂,她都不惜一切将清清白白的身子交给他。
她爱他,可以不顾生命。
可沈酌却不会如她一般,论对他陆长谨的爱,她颜青会比沈酌多上千倍万倍。
可为何,他就偏偏只爱她?
也不知枯坐了多久,颜青只是看着天边破晓后才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儿。
她脸色憔悴,可陆长谨却丝毫没有在意地吃了早餐后就离了家。
颜青心里的恨意更甚,她真是傻,为了这个男人,她当年傻到失了那个孩子……
从包里翻找出薛涵宇的名片,心里紧张万分的颜青颤抖着手按着那上面的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几声后,薛涵宇的声音响起。
鼓足勇气,颜青冷冷地说道:“需要我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