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文浩强忍着反胃感,摇头:“晚上我要去叶教那里,下飞机就说好了,我这次比赛改了项,需要注意的地方很多。”
龚程显然不太高兴,最后还是强忍点了头:“改了什么项目?”
“400自。”
“你会游好的。”龚程抬手去拍文浩,文浩侧身让开,龚程的手僵在了原处。视线交汇间刀光剑影,大家都有些维持不住表面温情的假象。
他们都很清楚,过去的,再回不来了,破掉的镜子哪怕修补的再好,中间也有着一道裂痕,更何况是人心。
龚程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将手□□了裤包里,深深的看着文浩。
无所谓,现在备战亚运会,大家的心思不在这上面,等着亚运会结束了,人早晚都得回来。
上次,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文浩错过了奥运会,这一次,他不会在犯错了。
文浩从龚程的宿舍楼出来,心还沉沉的提不起来。
要想摆脱目前的困境,看来还是要在亚运会上游出成绩来,先不说为了荣耀而战什么的,光是今年体育局给的奖金就很不错,凑个十万拿给舅舅,再加上舅舅手上的钱,看病的费用总是够了。至于人情什么的,龚程非得讨要,只能拿当年救人的事情来堵回去了。
说实在话,文浩是不愿意跟龚程谈救人那件事的。他把他的感情和热血都献给了自己的爱人,然而对方却并不在乎,这种痴心错付的感觉简直比中了一枪还致命。
作为一个男人,在一段感情付出了所有,却被对方弃之如敝屣,他羞于启齿!
回到宿舍,整理一番,文浩就去了叶书文的宿舍。
既然是借口,就要有头有尾的完整。
叶书文显然没有想到文浩休假了也会过来,并没有准备饭菜。他从网上购买了手摇式的咖啡豆研磨机,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很享受的磨着咖啡豆,屋里飘香四溢,都是咖啡的香味。
文浩沉默的坐在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眼前的男人,总之那种慢悠悠的享受生活的模样很让人佩服,从容自在的也格外的帅气。
更何况,叶书文本身长得就是一个很帅气的人。这种姿态,微微低垂的侧脸,简直让人移不开目光。
最后,叶书文用亲手磨的咖啡沫为他煮了一壶咖啡,用很讲究的白瓷咖啡杯装着,里面放了一颗方糖,不过没给他放奶糖,喝在嘴里有些苦,但是非常的提神。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亲眼注视着它成形的原因,这杯咖啡是文浩喝的最好喝的一杯。
那之后文浩也自己买过一套,但是再难有这个味道了。
晚饭在食堂又看见了龚程,因为和叶书文在一起的原因,龚程并没有过来。
文浩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看来以后还要多和叶教练亲近,虽然这也是他愿意的。
第二天,击剑队的十来名选手,带着行李坐上了去机场的大巴车。
击剑队在国际上历史悠久,底蕴深厚,可惜在中国的国家队里,只算是非常小的一个项目,老百姓的关注度不够,队员没有好成绩,在中央五台很少会看见击剑的转播。
但是平心而论,击剑这个项目是非常绅士优雅的,文浩曾经去看过龚程训练,十四米距离的腾移挪转,转瞬即逝的战机,一瞬间你来我往的攻防战,看着非常的扣人心弦。
击剑队里不乏从小就锻炼的,然而却被半路出家的龚程抢了风头,不得不说,有些人是真的得天独厚。
不再去想了,文浩这天下午又去了医院一趟,刘敏依旧一副该死的模样,舅舅背着人仍然苍老的直不起腰。手术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刘敏一无所知,舅舅拿出三万块钱预交了手术费,文浩一直在旁边陪着。
他没有提钱的事情,如今也学聪明了,送上门的不值钱,等对方开口了不迟。
离开时,舅舅让他这几天不用过来了,等手术那天在过来吧。
文浩点头,接下来的训练任务重,他想要经常过来也不可能。
三天之后,文浩去了医院,刘敏脸色灰败,一副颓然的模样,显然是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兔死狐悲的心情一点都生不出来,只是默默的看着刘敏被推进手术室,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不想让刘敏再走出来。
然而想这些是没用的,刘敏的癌症不过到中期,并不难治,手术后怕是还能活的长长久久。
之后手术果然成功了,刘敏从麻醉中醒来,哪怕割破了肚子,也睁大了眼睛瞪他。尤其刘敏还纹了眼线,劣质的手法,黑色的线条框在眼睛上,跟死鱼的眼睛一样,莫名的惊悚。
文浩移开目光,不再去看。
康复的日子,文浩就来的少了,反正刘敏青眼白眼的看不上他,他也懒得去找不自在。
倒是去的两次,舅舅没有提钱的事情,这让他有些不安。
术后第三次去,刘敏已经可以在地上虎虎生风的走,文浩避开人,主动提起了钱的事情。
舅舅拍着他的手,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救命钱还是有的,用不上你的。我也寻思过把欠的钱还给你,但是现在看病的钱也就勉强够,是一点多余的钱都拿不出来。你这些年不容易,我也没帮上忙,再让你拿钱出来,我心里也不舒坦,就这样吧,你舅妈真要问起,你就说没钱,自己好好存着,以后结婚……”舅舅说到这里顿了顿,脸色变幻,“总之有空,还是回家来看看,现在宁市大变样,我们住的地方也宽裕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席话给了文浩很大的触动,文浩突然就对“家”这个字伤感了起来。
从来没想过,原来自己是没有家的。
曾经,他以为舅舅身边就是他的家,然后他被撵走了。
后来,他以为自己和龚程住的地方就是家,可惜那之后他就再也没去过。
如今,他以为泳队就是自己的家,可是明明就要退役了,还说什么家不家的。
旁人,受了伤,吃了亏,都有地方回去,自己呢?
这天回去,文浩去了叶书文的宿舍,帮他磨咖啡豆,帮着洗菜收拾房间,虽然和叶书文之间没有太多的语言,心里却很踏实。
刘敏还有两天出院时,击剑队从广州回来。与世隔绝了半个多月,龚程一下飞机,就被手机的短信音狂轰乱炸,有施洋的,有家人的,也有一些狐朋狗友的,却没有文浩的。
有些记忆越是去回忆,越是让人心凉。因为去了一趟广州,他突然想起,当年自己还和文浩一起去广州看过足球,那天看完现场,他们找了一家酒吧回味,喝着啤酒的文浩在昏黄的灯光下,眉眼柔和的说:“我还蛮喜欢广州的,等咱们退役了,在这边住也不错,就像港片里演的那样,节假日的时候睡到八点来钟,起床后到家附近的茶餐厅喝早茶,一笼叉烧包和肠粉,再来一份蒜蓉菜心,然后到菜市场买点菜,吃过午饭后就开始煲汤,炖上四五个小时,等下班回来,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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