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之后再说午饭的,又舍不得身体不舒服的冯初晴陪着他挨饿,便让冯初晴自己先出去用饭。
同样,冯初晴也舍不得袁漠一个人在这儿饿肚子,瞪了薛县尉好几眼后发现对方现在都精神亢奋顾不上吃饭,哪里还记得两个做苦工的人啊。
好在闻讯赶来的知州大人摸着胡须大手一挥:“管家,送一桌席面过来,本州请这位袁木匠携夫人在楼下正厅用饭!”
“大人,这可使不得啊!他们不过是一介平民,哪能和大人平起平坐?”即使是薛县尉本人心里无比感激袁漠和冯初晴,但也知道只尊卑有别、上下有分,坐到一块儿岂不是有损体统。
岂料知州大人眼睛一瞪:“有何不可?嗯,对了,本州想起,明日就是六姨娘入府的日子,你这个做爹的想必有不少话要和她交代,就不留你在府内用饭了。”这边两句话打发了薛县尉,回头转向那边袁漠和冯初晴时又是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瞧着袁木匠做活儿又快又好,吃顿饭的时间耽搁不了什么吧?”
冯初晴真是佩服这些当官的,一个两个脸色变幻之快让人目不暇接,还好自家很少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不然真是累得慌。顺着知州大人的话拉了一把还蹲在地上干活儿的袁漠:“阿漠,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
坐到饭桌上,冯初晴才知道,知州大人的饭可不是白吃的,你道为何他要把未来“老丈人”都给支走都要留着袁漠?原来这位知州大人的眼光很毒嘛!他竟然第一眼就盯上架在栏杆处的几个大小齿轮了!也难怪人家能够坐上这益州知州的位置。
湔江、白江、岷江,三江在益州城西交汇,然后流向蜀郡郡府。每到夏季雨季来临,这三条江都要成为益州知州的噩梦。河水暴涨,若是放任下流,蜀郡郡府必定迎来洪灾,死伤无数、损失若干。
今年七月那场豪雨之后,蜀郡郡守专门是将益州知州叫去耳提面命了一番。让他必须在明年雨季汛期到来之前修出两天分流渠,将河水分流到德州和汉州两地。否则明年秋天轮到知州的官员考绩郡守大人就不保证还能帮他说什么好话了。
修筑分流渠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征集民夫怨声载道,进度慢得惨绝人寰。究其原因,最困难的便是垒渠太过辛苦,都不愿做那种伤身的苦力活儿。知州本人也是亲自去看过,想要修筑好的沟渠不会对周边田地村民造成伤害,沟渠就得往高筑,要将石头往高处搬运的确工程浩大进境缓慢。
打包好的家俱木材一包至少一两百斤,但不管是瘦削的薛县尉还是娇小的冯初晴,都轻而易举便将之搬到了高处,这可不就是筑渠工地上最需要的东西吗?
杠杆原理说来挺复杂的,力学算式冯初晴也说不明白,但几个齿轮节省些人力物力的好人好事冯初晴还是不介意做一些的,况且知州大人说得明白,这东西并非他私人想要拿来干什么,而是为百姓谋一些便利而已。
想通了此节,冯初晴便做主在益州城多留一日,待得明日知州府上工匠学会了齿轮运作原理和安装小技巧再回镇上。
当然,得了好处的知州大人也不是不知感恩,得知冯初晴和袁漠是在景山脚下开铺子的,当即便让管家取了纸笔给二人的铺子写了文书,三年内,减免两个铺子所有的苛捐杂税。因为袁漠献技术有功,每年半个月的徭役亦可免除三年。
这次商府的老夫人是真的生病了,见了穗儿之后精神虽然好了很多,但还是躺在床上起不来。冯初晴问过穗儿后,得知穗儿想要留在府内陪祖奶奶的孝心后当面是笑得很欣慰,可随后出了府上马车眼泪就下来了。
冯初晴是谁,破口大骂、撒泼打诨她都做过,独独很少掉泪,这一落泪没把袁漠给吓死。黑脸都快变白了,顾不得马车内还有别的人就将冯初晴揽入怀中:“初晴,你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我让马车回益州城里去。”
“阿漠,你说穗儿是不是不想跟我们回景山镇了?”忙碌起来后,冯初晴自己也知道,穗儿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余姚氏家,与其说她是在带孩子,倒不如说是余姚氏家的人在带孩子。
袁漠是个老实人,即使冯初晴都伤心成这副模样了他还是没能昧着良心逗她开心,而是站在旁观的立场很客观地分析道:“穗儿毕竟是商家的骨肉。”(未完待续)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