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觉得,自己显然已经摸清楚了单乌的行动规律了。
而在单乌的立场上,可以说在每一个停顿的功夫,他都会无比迫切地,祈求着平等王的体力消耗得快一些,更快一些。
……
平等王在树木之间穿梭着,他的表情越来越兴奋,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单乌就在前方。
小石子敲击的动静也越来越少,显然在这样被人跟在后头撵的状态,是无法让单乌在这林子里来回穿梭,并布置下更多的骚扰机关的,这也意味着要不了多久,当单乌的存货耗尽的时候,就是他的踪迹明明白白地展现在平等王面前的时刻了——平等王认为自己的决定果然是十分正确的,虽然很有些辛苦,但是如果不是自己这么耗费体力不计代价地全力追撵,岂不是会让单乌更从容地布置出更多的机关来?
因此,就在平等王最终追逐着的一路响动静止之后,这倒挂的林子里,终于呈现出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
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单乌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持住一种绝对的安静,祈祷平等王不会那么快发现他,而对于平等王来说,现在才是他真正开始大显身手的时机。
平等王站在这最后一处小石头的落点处,左右看了看地形,而后弓起了身子,仿佛一只猿猴一样在林间跳跃飞纵着,身后甚至拉出了一道道的虚影。
在这种绝对的寂静里,平等王只觉得自己其他的器官都变得灵敏了不少,他的鼻端甚至已经嗅到了生人的味道。
平等王在飞掠之中突然大吼了一声,而后,他的两个手掌在瞬间变得赤红,随即,啪啪两声,两团扭曲变形了的空气就这样在这昏暗的林间划过,沿途灼烧起一团团的水汽,白雾蒙蒙,瞬间弥漫了这整片林子。
有两棵距离有些远的树在平等王的掌风之下,歪歪斜斜地向左右两侧又偏移了一些,而后哗啦哗啦地撞着其他的树,往下方的空间里坠去。
平等王很有些好整以暇地,在一棵树的枝桠上站定了。
在他的前方,十丈左右的距离,单乌拄着石拐,缓缓地从自己蹲着的树枝上站了起来。
闪躲已经没有意义了,掉头就跑也有些多余,平等王的两掌直接将单乌的两侧都给清空,就留下了单乌所在的那棵孤零零的树,摆明了单乌的踪迹已经无法逃脱出平等王的感知。
单乌的速度不会快过全力追击的平等王,所以,与其仓皇失措地夺路而逃,还不如坦然站出来,看看这个没有直接挥出巴掌把自己拍死的平等王,是不是又打算对自己说些什么废话了。
“嘿嘿,小子你怎么不逃了啊?”平等王果然咧着大嘴,说了一句废话。
“平等王殿下出手,我还能往哪逃?”单乌一摊手,也是笑了起来,顺手就将手里提着的那两根石拐也给扔了下去,就剩下脚底垫着的一块石头,在一小团汇聚洄转的坏水的包围下,看起来颇有些海中孤岛的架势。
“你这小子,连水都不能碰,何必还跟我面前玩花样?”平等王看到了单乌的动作,心里一宽,摇头叹息了起来,似乎颇为遗憾的模样,“准备好迎接我的审判了?”
“我打算自我了断,可不可以?”单乌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呵呵,现在才开始害怕本王的手段,晚了。”平等王哈哈一下,变掌为爪,直接就向单乌抓去,显然想要将他弄到手里后,再好好炮制。
单乌却是在自己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往后退了一步。
单乌的背后什么都没有,于是单乌退了这一步之后,便直直地往下坠去。
平等王扑到了单乌原先立足的那根枝桠上,皱眉往下方看去,一个团成一团的人影,仿佛一个石头一样,正以他都无法出手捞回的速度,直线下落。
“真的打算自我了断?”平等王心里的疑惑刚刚产生,脸色便因为眼前的情况而变化了。
单乌落到半空的时候,突然伸展开了四肢,随即他在自己的腰带上一抹,而后他的身上,便像鼓起了一个风帆一样,呼啦啦地张开了一面巨大的床单,而单乌下落的速度,也随之一缓。
是平等王那黄金床榻上的床单,当初平等王只注意检查了那些被做了手脚的食物饮水,随后便开始了对单乌的追捕,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单乌居然将他的床单也给一并顺走了。
……
“快看,上面好像有人落下来了!”在下方的密林之中,众多犄角旮旯的地方,同时响起了这么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