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碧桃牢牢地抱住了单乌的身体,而在碧桃那随着单乌的倒下而空旷起来视野中,终于出现了一轮喷薄而出的红日——就和单乌长篇大论地描述的那样,这世界上有一种光芒,看起来很让人觉得温暖。
“你从未骗过我。”碧桃呆呆地看着那轮红日半晌,突然间破泣为笑,将单乌抱得更紧了一些,而那柄插在单乌胸前的匕首,也已经被碧桃抽了出来,并调转了锋刃的方向。
“我不会让你等的,我马上就来,和我们的孩子一起。”碧桃低头,附在单乌的耳边喃喃地说了一句,而她这个时候也发现,阳光之下,单乌光洁的面庞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就和单乌曾经说过的,那些满身宝光缭绕的神佛一般。
“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你真的很好看?”
于是碧桃微笑着,将单乌抱得更紧了一些。
……
单乌的意识重新回到自己身体里的时候,这一片的林间空地,已经不再存有一丝的阴影。
单乌的身边,紧紧依偎着一个小小的身躯,冰冷且安静,眉间舒展,嘴角带着笑意,看起来仿佛睡着了一般,却再也不会苏醒了。
“至少,当日的救命之恩……我也算是还了你一条命……”单乌轻声地说道,毫无底气。
……
楚江王负着手站在生死崖上,双眼毫无焦点地看着这断崖之间翻滚的云海。
她站得笔直,不眨眼,视线不动,没有呼吸,仿佛连心跳也没有,可以说她的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楚江王的举动,似乎是想要将自己给站成一块望夫石。
鬼差哆哆嗦嗦地站在楚江王身后一丈左右的地方,他被单乌种下的一步生死已经被文先生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而后文先生便交代给了他一个观战的任务,于是他虽然心里对于单乌那些手段的恐惧仍未消失,却仍然乖乖地陪着楚江王站在这生死崖边,等着某个心狠手辣的小子的归来。
“已经有小半个月了,他还没有回来……他会回来么?”鬼差用余光看了一眼那些放在楚江王身边,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食物。
“文先生既然没有准许我回去,那么他就肯定会回来的,他在外面拖延的时间越久,就说明他出现的时候,武功会进步到更高的层次之中。”楚江王终于像个活人一样略略转动了下脖子,而后在他的嘴唇都没有什么动作的前提下,有这样一丝声音传递到了鬼差的耳朵里。
“哼,我倒要看看,百脉畅通之体是不是真的那么可怕。”楚江王的脑袋又转了回去。
鬼差闻言一愣,随即从这一句话中,抓住了其中的关键。
要么楚江王这几日功力突然又有了巨大的长进,要么在早些时候,楚江王其实也是一直隐瞒着自己真实的功力的。
“他就不会继续阳奉阴违么?”鬼差仍然怀疑,毕竟之前单乌就是明明知道这地府的规矩,却仍然大着胆子想要做些瞒天过海的小把戏。
“文先生亲口下的命令,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违背。”楚江王仿佛看到了什么,突然就轻嗤了一声,笑了起来。
“看吧,他跟条丧家犬一样地回来了。”
……
单乌已经站在了生死崖的另一侧,他如今的样子颇有些狼狈,双眼无神,头发乱糟糟地扎着,半边衣物上全是浸透了的血迹,甚至有些板结成块,而这些血迹有些是他自己的,也有很大一部分是碧桃的。
他的双手指甲缝里满是黑黑的泥土,因为他在不久之前,亲手埋葬了碧桃。
……
单乌背着碧桃,近乎执念地翻山越岭地找到了一棵百年碧桃树,并于树下立碑——“爱妻碧桃之墓”。
而在碧桃的墓碑旁边,更是紧靠着矗立了另外一块残破石碑。
“负心人单乌之墓”。
……
眼下,回到生死崖的单乌正皱着眉头看着断崖对面的楚江王。
楚江王的位置是对面山崖上最近的一个落脚点,她直挺挺地占据在那里,显然动机不纯。
“花似梦?”对面的情景让单乌微微一愣,“她又要做什么?”
“不知楚江王殿下守在这生死崖上,所谓何事?”既然看是看不出什么门道的,于是单乌停在了另一侧的山崖边,隔着层层浓雾,开口问道。
“当然是为了看你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