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所以黄天岭紫霞山这些几乎没有入世过的外人,就算有心调查,也只知道有一个疑似被中桓山判定为叛逃之人的李天师,知道这个早早被送出山门的没有修炼天赋的低等弟子已经在凡人世界中经营多年,却将坊间流传的神女娘娘的传说当成了魏国国君杜撰而出的风流韵事,闲时拿来取笑一番中桓山的名头已经沦落到能被凡人拿来贴金了,却从未当真。
观天已经准备好了一肚子的嘲讽之语等着厉霄的反驳,却没想到对面几人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居然同时就默不作声了。
“传闻竟是真的?”一直表现得足够斯文的胡烈也有些吃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剩下的人神色微变,互相交换着神色,显然都感受到了彼此一些颇为复杂的情绪。
门中核心弟子给凡人皇帝当了妃子是足以让整个宗派都成为笑柄的事情,但是如果这个妃子成功拿到了传国玉玺,一切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他们愤怒于自己居然被这么个已经沦落了的宗派的弟子装腔作势挤兑了那么久,一边却又眼红起了对方不择手段的未雨绸缪。
“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装出一副十足诚意的模样?”观天站了起来,伸手指向李天师,“莫非觉得我紫霞山的异人们好欺负,所以故意耍弄我等不成?”
——紫霞山中之人皆有异相,虽说有朝一日或可凭此窥破天机,但是在默默修炼的那些岁月之中,这些异相带来的,往往只有他人的侧目。
故而,观天本就比其他人来得敏锐,之前又被厉霄挤兑过多次,这一刻爆发,自然也是最为激烈。
“诸位,我们不如联手,解决掉这几个小辈,再一口气冲入魏都永安,把那位神女娘娘,嘿,神女娘娘,也一并斩杀,如何?”观天一抖手,虚虚张开托起的手掌之中便已经漂浮起了一个圆球状的法器,当中一颗人头大小的滚圆的透明水晶,四周环绕着五颗拇指大小的异色水晶球,黄蓝红青褐,似乎与五行灵气隐隐有所共鸣。
李天师大惊,连忙起身想要阻拦,同时想要将黎凰的身份多解释两句,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厉霄却仿佛事情不闹大不开心一样,虽然依然盘坐在蒲团之上,但是单手剑诀一起,便有一道剑影分光浮现在他的身前,没有依凭实际的剑身,却比之前在单乌面前唤出的那一道虚影明显要凝实得多,而那轻描淡写的姿态,则意味着他对灵力的掌控又上了一个台阶,或许要不了多久,所谓的仙凡之界,便能被他一剑破开了。
那剑尖微微转动着方向,对准了观天道人。
“要动手我自然奉陪。”厉霄轻声笑道,“并且坦白说吧,这凡人世界已经是我中桓山的地盘,你们两家,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插手太多,小心折了命数。”
“真是狂妄之辈。”段刀也被激得起身,伸手在自己脖颈后面一摸,竟就抽出来一柄宽厚巨大的鬼头刀来,不过亮了一个相,便有呼呼风声从刀锋之下翻滚而出,吹得人的衣襟猎猎作响,更将意图上前解释的李天师给直接掀了个跟头,好不容易才狼狈不堪地爬了起来。
有了段刀和观天的冲动,其他人自然不会坐视,就算真有什么误会需要解释,也得先将之前顾全大局忍下来的气发泄出来再说。
胡烈站在了段刀身后一尺左右的位置,亮出来的是一双铜锏,同样也是分量沉重的东西,可提在胡烈的手中,竟仿佛一对轻巧的女子双剑一般。
指地的面前出现了一具古琴,琴身悬空,或者说仿佛黏在了他的手指之上,那生有六指的手在琴弦之上扫过,一连串的玲珑叮咚之声,却激得闻声之人气血沸腾。
而更让中桓山一方震惊的,则是最后那位承泽。
承泽摇着头站起之后,却背转了方向,而后他身上的道袍中间,那高耸之处的衣物哗啦一下便撕裂做了两半,露出了其下一个有些怪异可怕的面孔来。
那是一张满是皱纹却没有任何毛发的人脸,眉骨高吊,双眼凸出,宽鼻阔嘴——那张嘴在张开嘶吼之时,几乎可以毫无障碍地塞下厉霄一个半拳头。
那人脸的脸皮有些耷拉,拖在承泽的后背之上,而人脸与承泽的后背之间竟是无比自然的过渡,承泽背部的肌肉随着那人脸的表情而颤动着,继而,在厉霄等人的目瞪口呆之中,承泽的肩膀,胳膊肘,手腕,乃至膝盖和双脚的方向,都直接扭转到了反面的方向——原先的背面竟在这骨节咔嚓声中,变成了正面。
而承泽原本的头有些无力地低垂着,仿佛世间一切事物都不再与他有关了。